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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2 / 4)

,堆结在布上的毛头块,或是刷浆又遇大风,那布料必定空松,跟绣花枕头一包草一般。其实看布门道很深,不说上浆,便是经纬线、织工、布色仅这三样,就够好些人学五六年了。

林秀水辨别了大半日的布料上浆,每一匹要摸要看,要细细比对,头昏眼花,布婆说叫她先学半个月。

以至于回到成衣铺,她眼神乱飘,回去便说:“能在布行里干的,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眼力。”

小春娥拿个包子堵住她的嘴,“你可快吃吧,冷了真不能吃了,热的还能吃一囗。”

林秀水咬了口怔住,满脸无语,灶房又开始他们的拿手绝活,面包面。至于大春玲,她默默起身,一路走到灶房里去,过了许久才回来,端来一盆热腾腾的疙瘩面。

林秀水惊讶:“老天,你上哪弄来的?”

小春娥面不改色,“指定从灶房那来的。”“他们说有本事自己烧,"大春玲放下盆道,“我就自己烧了。”“说有本事以后都自己烧,我说有本事。”林秀水听呆了,这可真是有本事。

吃了大春玲烧的疙瘩面后,林秀水已经彻底为她折服。折服于她的还有小春娥,不过那是被迫,等到钟鼓敲响,下工老实回家。今日林秀水有了帮手,熨布顺畅多了,总算不用在各种小事上费许多工夫,一气能熨三条满榈裙。

同她姐妹俩告别,林秀水穿桥过河回桑桥渡,她到桑树口时,那底下已经围了好些人。

她嘀咕:“总不能是来寻我的吧。”

没想到还真是,她刚一露脸,眼尖的娘子站起来道:“阿俏回来了,你快去,叫她瞧瞧看能不能补。”

“阿俏,你可算回来了,这张老丈在这等你许久了。”林秀水正想回去喝口水,此时只好大步走过去,问道:“补什么衣裳?”那头发花白的张老丈哆哆嗦嗦,连话也说不清,他娘子陈花婆接了嘴:“你说说这老头,图便宜到呵故衣的那去买衣衫,要说买的衣裳能穿上几日,我们余话少说。”

“结果倒好,"陈花婆抖抖手里的黑色缎面衣裳,背后纹绣处有个大洞,“说是那卖故衣的那地方,黑灯瞎火,我家官人说摸着是绸缎的,上上下下摸了个透,半个洞,裂口什么都没有。”

“拿回家里一摸,咋后背处薄透透的,对着光一瞧,好家伙,原是用纸样当绣布给补了这个大窟窿!”

陈花婆气极了,“你们就说这做买卖的丧不丧良心,花了五百文买件破洞衣裳,找人说理去,人早不晓得跑哪去了。把这老头气的,我们上太平熟药局又花了大半贯买药。”

“钱也花了,我家媳妇劝我来这补补,总不值当为件衣裳气坏了身子。”其他人好言相劝,而那件绸缎面的衣裳转到林秀水手里,她伸手平摸,料子是好料子,用力往两边,往上下扯了扯,线没有裂口。所以这件绸缎衣裳的问题是被烫了洞,里外两层烫穿,不然哪怕是旧衣,价钱也不会贱成这样。

当然也幸而到临安设府后,服饰制服乱了套,原先庶民只能穿黑白两色,不许穿麻葛绢之外的衣裳,而妇孺不受约制,但眼下他们也光明正大违制,服饰乱常,平民买缎衣充门面也不乏少数。

林秀水正想着,听有人说:“何止,那些卖故衣的,赚着丧良心的钱,我家中有门亲戚,买了件缎面衣裳,哪哪都好,穿了两日线全裂了,裂了后才知,那全是用布头拼缝的,你们说黑不黑心。”她便接了句,“这呵故衣的也不全是黑心的,看是不是故意骗人,看他棚子,看他摊子,不见天光或是进了后看不清,那保管是衣裳有问题。”“寻常布料和衣裳,一到天光底下,有什么小毛小病的,全能瞧出来。”林秀水说完,又转向陈花婆夫妻俩,“我知道,这被骗了难免要多气,气坏了身子又不值当。”

“你们来寻我补,补到完全是件新衣不大行,里层肯定会瞧出来的,只能把外头补得像样点。”

陈花婆摇摇手,“别说那话,能将外头补好我们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阿婆,你们这件衣裳,得拆东墙补西墙,意思是我要把袖子拆两截下来,补到后背破洞处,不拆底下的,你们这件本就是短衣,再拆更短了。”征得同意后,说好三十二文的价钱,林秀水将摊支好,凳子一放,立即开剪袖子,她已经用布尺测好距离,大概半指宽多点。线得从底边抽,抽完线,缝回去后,她先补外层的洞,洞四边剪一个口子,折边折一段进去,袖口剪下来的同色布,从内层的洞穿过去,垫在里面。垫补极为明显,哪怕颜色相同的,用的原线,也依旧能瞧出这块凹下去了。其他人看得着急,林秀水不慌不忙,取了个绣绷给固定上,凹了再用刺绣补回来,她其实怀疑这刺绣也是卖故衣的绣补的,实在是黑色缎面,背后绣绿竹子,很突兀。

其实她补时便在想,要这对夫妻能接受,打补丁最好,她补不回原样,只能尽力折腾,让两人少想被骗钱的痛苦。

“阿公,阿婆,你们两个瞧瞧吧。”

林秀水缝完内里,将衣裳递过去。

老两口仔细打量,内里的一层有很明显的线缝痕迹,反正穿里头不打紧,至于原先明显的破洞,细瞧能看出针绣迹不同,颜色有差,边缘仍有凸起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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