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反常必有妖!”他的语气铿锵有力,但实际上,最后那句话是许南珠提醒他的。“家主大人,你觉不觉得这里的人有点假?"入城之后,许南珠说,“每个人都恭谦有礼,连查路引的守卫都这样客气。”姜祯茫然不觉:“这不应该吗?”
别人都恭恭敬敬,礼遇有加,不是很正常吗?许南珠轻叹一口气:“可是家主大人,您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并非姜家家主。”
姜祯当惯了姜家家主,就和姜菌著当惯了姜家嫡女一样,他们很难察觉这种异常。
直到许南珠一一分析,指出一对店主与主顾正在一边讨价还价一边互相鞠躬,姜祯才觉得真的不正常。
于是他决定调查个清楚。
“把人带上来。“雅间内,姜祯一拍桌子,下令。很快两个人被暗卫带进来。
姜菡茗感觉他们有点眼熟,但以她的脸盲程度,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说,是谁让你们那么干的?"姜祯喝问。这两人显然都经过了一番拷打,眼角乌青,哭丧着脸:“我们也不想这样的,是那玄一一”
一直安静坐在姜菡著身边的阿夜猛然抬起头,冰冷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两人一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忙道:“是那澹园主人让我们这些天里都客客气气,只要做得好,不单免收一个月的赋税,还倒给每人一两银子。谁要是敢吵架打架,立罚一千两。鸣鸣鸣,他自来庆州,就定过这一条规矩,小的们不敢不听啊!”
姜菡茗这才想起来,这是她刚进城的时候,在街上看到过的那对彼此鞠躬的老板和客人。
…演得倒是相当卖力。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挥挥手让人把这两人带出去,然后看向阿夜,“所以,你就是这样花钱的?”
阿夜没有反驳,顺从地点点头,解释道:“我在许多商家都有抽成分红,这是挣来的钱。”
不是菡著给的。
菡著给的,除了养兵,谁也别想花上。
姜菌茗揉了揉额角,有点头疼。
她觉得自己可能没教好阿夜。
阿夜几乎不花钱。一不买衣裳,二不买吃食,三不去做任何消遣,他的月钱发了之后,每次都是放在她的桌上。
“给菌茗的。"从第一次领月钱起,他就是这样说。因为在他的眼里,她好像很缺钱,总是要变卖东西。
姜菡茗是缺钱的,但再缺也不缺他那点,想了想便让苏妈妈帮他存起来,万一他以后要用钱,也不至于两手空空。
可能就是这点害了他,他没花过钱,根本不知道钱该怎么花。每人一两一一整个庆州城有多少人啊!!这一把洒出去多少万两?!“阿夜,你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真的很不理解,“这么花钱你高兴吗?”
“我想让你高兴。"阿夜看着她,眸子满是认真,“菡茗,你说过,你高兴的。”
姜菡茗怔住。
他的眼神真挚得好像要把心掏出来给她看。她没有办法对着这样的眼神说教,并且心里莫名开始慌张,抓起茶杯,开始喝茶。
茶杯太小了,挡不住她脸上的红晕。
是的,他铺张浪费,他劳民伤财,他不可理喻,竞然举倾城之力讨她欢心…必须教训一顿,让他下次不能再犯。
可是……他讨到了。
她的胸膛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心里好像能挤出蜜水来,这是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有这种感受。
心里甜丝丝,明晃晃,亮堂堂。
姜祯本以为妹妹会发脾气,等了半天发现妹妹只会红着脸喝茶,顿时决定自己来,他指着阿夜的鼻子大骂:“你这是欺骗!”阿夜微微皱眉:“我不会骗菡茗。我告诉过菡苕。”“…对。"姜菌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镇定,可是听上去好像细若蚊呐。
对…对个鬼啊!姜祯气得站起来:“我看你是被这小子下了迷魂药了!你知不知道他在庆州的名号是什么?你以为他还是你身边那个老实跟班吗?!”阿夜猛地站起来,声音紧绷:“不要说。”姜祯冷哼:“你怕了是不是?你害怕菌著知道你的真面目!”“不要说。"阿夜声音沉沉地,冰冷视线锁定姜祯,“我不想让菌茗听见。”姜祯身为姜家家主,什么天潢贵胄没见过,可此时却觉得阿夜的视线像有形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时间竞然真的说不出话来。姜菡茗慢慢放下茶杯,不敢相信阿夜竞然真的有事瞒着她。她盯着阿夜的眼睛:“阿夜,你说出来,我想知道。”阿夜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我不想说。”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哗,有客人不顾小二解释,非要抢这间雅间,骂骂咧咧让小二把里面的人都赶出去。
小二再三赔罪,对方显然来头不小,且又口齿缠绵不清,大约是喝醉了。醉鬼难惹,有身份的醉鬼更加难惹。
小二没办法,最后还是敲开门,不停给大家赔不是,请大家移步换一个稍小一点的雅间,茶钱全免。
从来只有姜祯抢别人雅间的份,哪里被别人抢过?姜祯冷哼一声,正要说话。
“啰啰嗦嗦有完没有完?"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男子走进来,身上穿得花蝴蝶似的,左右各搂着一名花枝招展的女伎,“知道我是谁吗?本州知府,我哥,懂不懂?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