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无恙,姜衡芷也如往常那样陪伴在太后宫中,风曜依然在朝中做他的贤王……只有她缠绵病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顾晚章无法入宫,但每个月的账本都让姜祯带进来给她过目。严何之成了残疾,即使有官凭也无法为官。但死里逃生,严何之不单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想趁着有用之身,去做些真正想做的事。李思政则看透了京兆府的趋炎附势,不愿再浪费时间,拿上官凭,去了南方一座大县,去当父母官。
两人结伴同行,严何之甘当李思政的幕僚,同窗好友,一起离开京城。第三份官凭尚无着落,不过顾晚章已经有了备选之人,只等姜菌茗出宫,带给姜菡茗过目。
姜菡茗让哥哥带话:“告诉他不必等我,让他一应自行裁决。”但顾晚章依然在等待。
顾晚章固执起来,当真是非常固执。
姜菌茗一方面是真的信任他,另一方面,是她眼下什么也不想管。她现在可真是一盏美人灯,一不小心就要风吹灯灭,灯灭了可什么都没了。她乖乖听太医的话,吃药比谁都乖,太皇太后十分怜爱,常常来看她。太皇太后每次离开的时候,都对阿夜投以疑惑又思索的目光,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摇摇头,走了。
这一日,太皇太后离开不久,姜菡茗昏昏欲睡,听到苏妈妈在外间和什么人说话。
姜菌茗眠浅,受伤之后更是如此,所以一旦她入睡,殿中鸦雀无声,哪怕一只鸟儿从天上飞过,也会被阿夜用石子打落下来。“谁?"姜菡茗问。
“西院那位。"阿喜出去看了看,进来回禀道,“还有她那个好女儿。”景夫人住在姜家西院,苏妈妈从前只称景氏,后来“景氏”得了诰命,苏妈妈不愿意称“景夫人”,便只以“西院”代称。侍女们都跟着苏妈妈学。
姜菡著一点睡意全没了:“她怎么入宫了?”不是应该在庄子吗?
然后就听到景夫人响亮的声音:“太皇太后到底是疼咱们家小姐,旁边就是闲人都不能踏进去一步的佛堂,这是让佛祖保佑小姐呐。”姜衡芷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娘,小声些。方才苏妈妈说了,妹妹正在睡觉。”
两人很快走到近前。
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大太监冯秀亭。姜菡茗知道为什么苏妈妈拦不住这两人了。冯秀亭的身后跟着好些宫人,手上又捧着礼物,冯秀亭笑道:“陛下和娘娘才得了一些新鲜奇巧的玩意儿,命老奴送过来给小姐解解闷。”又道,“正巧景夫人正在娘娘处,娘娘便吩咐老奴与夫人同来。”姜菡茗懂了,靠在枕上微微颔首:“大监费心。上回送的玩意儿就很好,我很喜欢。”
她说的是那把匕首。
冯秀亭笑容满面:“那就是老奴的虔心到了。”他送完东西,便退下,姜菡茗给了厚赏。
景夫人在庄子上这么久,也不知是闷坏了还是怎么地,先是做张做致地表示伤在姜菌茗身,痛在她自己心,甚至还滴下泪来,拭完泪,才道:“按理,我原该遵小姐所命,乖乖待在庄子上才是。毕竞是我犯了错,挨罚也该当。可是小姐伤成这样,姜家后院无人理事,太后娘娘看不过去,遂下了一道口谕,命我回姜家打理庶务,不能让小姐操半点心。小姐只管放心,我一定把姜家上下打点得妥妥当当,小姐只管安心养病,一定要早日康复才好。”姜菌茗笑了,就这还叫她安心?这是生怕她真能静养吧?她的视线望向姜衡芷,慢慢问道:“好姐姐,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姜衡芷不似景夫人那般趾高气昂,她从进来时便低垂着头,此时低声道:“妹妹,是你逼我的。”
“是我逼你出卖我?你把我卖什么价?说出来,让我听听。”姜衡芷声音微颤:“父亲走得早,我与母亲相依为命,你拿母亲威胁我,我怎么能相信你?万一你真的把我和段璋当场捉住,我身败名裂,母亲也只能在庄子上孤独终老……这还不叫逼我吗?”
“你在避而不答,姜衡芷。"姜菡茗的声音很轻,“是我小看你了,你在宫中经营多年,看似只在太后宫中,其实早就和安贵妃暗中有来往,与其说是把我卖给三殿下,不如说是,你和三殿下本来就是一伙的,对不对?否则怎么会这么风刚好,你母亲得了太后的口谕回京,却在安贵妃处谢恩?”景夫人立即道:“我是先谢过太后娘娘,才去贵妃娘娘那里,小姐,你可莫要错怪我啊!”
“苏妈妈。"姜菌茗轻声道,“掌嘴。”
景夫人脸色大变,还不及反应,脸上已挨了一记耳光。再想躲,宫人们抓住她,苏妈妈手下不停。
姜衡芷急道:"姜菡茗,你做什么?!”
“这话不是要问你们吗?明明知道我要静养,却非要来给我添堵。祖姑母下过令,谁也不准在此时喧哗,违者掌教五十,而今才打到哪儿?且等着吧。”苏妈妈一口气打足了五十之数,痛快地停下来。景夫人口角破裂,脸高高肿起,钗褪发乱,倒在姜衡芷身上,哭倒:“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一”
姜菌茗:“再加五十。”
景夫人尖叫。
大约是太皇太后那边听到动静,派了赵公公过来:“何事喧哗?谁人这般大胆,连太皇太后的懿旨都不听了吗?”
苏妈妈把事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