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三样东西，忽然想起当初她和阿夜躲在西山山洞时，通天观传出的那声巨响。
一一“小姐无论炼什么丹方，都可以尝试，但只有三样东西，万万不可放在一起。那便是硫磺、硝石、木炭。”
这是她学炼丹之初，虞仙芝的话。
她在书上看过伏火之法，确实容易引发火灾，所以一直小心听话。哪怕有时候需要用伏火之物，也是让人去通天观求取伏过火的，再行炼制。此时，这三样东西摆在面前，仿佛揭示着一个了不得的答案。她点着丹炉，明知危险，还是有巨大冲动，想去尝试，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她的手。
阿夜乖乖蹲坐在一旁看着她，是个两手落地的姿势一-他如今已经很像个“人"了，但当只在姜菌著一人面前时，他总是不由自主变成最初的模样。菡茗做什么都是好的，他都愿意陪着。
“妹！！！！！”
门口传来嘶声裂肺一声喊，姜祯接到暗卫的回禀，着急忙慌从酒席上回来了。
虞仙芝当年交待那些话的时候，姜祯就在妹妹身边。他虽不懂炼丹，却知道这几件东西在一起的危险，可以说，所有材料里面他也就认得这几样东西。
因为喝了不少酒，他冲过来的步伐有点踉跄，直接就把姜菌茗手里的东西撞得洒落一地。
“妹啊，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丢下你，鸣鸣鸣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去见父亲母亲？你要是生气就打我骂我吧，千万不能玩这些东西啊！”姜菡茗理智回笼，也发觉自己太过冲动，哪怕是要尝试，也要做好周全准备，怎么能说烧就烧？
“好，不玩了。”
姜祯不信，要她再三保证。
姜菌茗配合点头：“我要没有准备周全，就随意烧制，就让我活不过二十姜祯疯狂："呸呸呸童言无忌啊呸呸呸呸！”冷静下来的姜祯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想想今夜的刺杀，心中满是后怕：“从今天开始，你最好不要出门，让暗卫十二个时辰在你院中保护一-”“我可以。"阿夜忽然道，“我可以保护。”姜祯点点头：“你也行。好小子，我都知道了，你今天干得漂亮，我妹没有白救你。”
阿夜：“我不漂亮，菌茗漂亮。”
姜祯大笑：“傻子，是说你很厉害！”
阿夜眼中露出一丝锋利之色：“我不是，傻子。”他在姜菡著面前一直乖乖的，像条安静的大狗子，姜祯便也忘了他之前有多么凶悍，这会子瞧见他的眸光，心里开始冒起熟悉的寒气，转脸向姜菌茗道：“妹，我想反悔，别让他守了吧？”
姜菌茗还没开口，阿夜已经听懂了，道：“大丈夫说话，马难追。”姜祯…”
大
姜菌茗回到院中，已经快到三更天了。
她困得很，梳洗的时候眼皮直打架，几乎睁不开。但躺在了床上，帐帘放下，只剩她一个人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四面低垂的帐帘像极了轿帘，而她一人坐在轿中，听到满天箭雨朝她射来，连箭矢的破空声都那么清晰。
那样的声音她不是第一次听。
上一世的逃亡路上，被叛军追杀时，就是她在前面跑，箭在后面追。她合上眼睛，发现眼前尽是箭雨来临那一幕，上一世朝不保夕的恐惧彻底被唤醒。
“阿夜？”
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我在。”
阿夜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姜菌著起身，披上衣裳，走过去把窗子打开。外面风吹得鸣鸣作响，狂卷着雪花倒灌进室内。姜菡茗只披了一件大毛衣裳，被这冷风一灌，身子好像掉进冰雪堆中，当场打了个喷嚏。
“你就在这里？“姜菡茗一面拉紧衣裳，一面问。她以为阿夜会像暗卫那样，找一个无人察觉的角落，隐身在暗处一一至少找个避风处，“冷不冷啊？”阿夜的目光在风雪中温和柔软：“不冷。”这个位置很好，因为离菌茗最近。
但姜菌茗已经看到他身上只裹了一张毡毯，上面积着厚厚一层雪。“进来。"她命令。
阿夜手一撑窗框，正要翻身而入，忽然想到：“男女……叔叔……不亲？”姜菌著失笑：“悄悄的，不要让别人知道。”阿夜大喜。
悄悄的，只有他和菌茗知道，别人都不知道。这让他非常开心。他翻身就进了屋子，关上窗。
云母窗严实紧密，狂风、雪花与寒意全关在外面，室内香软的空气迎面扑来。
他忽然侧耳：“外面有人没睡。”
那是在外间守夜的丫环，今日不知是谁，姜菌茗道：“自己人，不要紧。”她感觉得到阿夜身上浓重的寒气，又打了个喷嚏。阿夜从怀里摸出一只小酒壶：“乌鸦给的，说冷了可以喝。菌著要吗？”“我不能喝这个，会醉，会不舒服。"姜菌茗说着上了床，正要往被子里钻的时候，阿夜忽然放下酒壶，抖开毡毯，上前单膝跪下，双手捧起姜菌茗的双脚姜菡茗的脚最怕冷，被子里塞着汤婆子才睡得暖和，就起来这么一会儿，双脚已经冷得跟冰块似的。
但阿夜的掌心温热，他的手好大，完完全全地将她的脚包裹住，暖暖的舒服极了。
“小姐……“外面传来低低一声，是阿喜的声音，“我进来伺候？”姜菡茗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