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
乱归乱,他经常洗澡,并不脏,只是还没学会梳头。有一次梳过一下,头发卡住,头皮生疼,立刻让他对梳子这种东西望而生畏。此时看着姜菡著拿着梳子凑近,他身子不由后仰:“痛。”“我会轻轻的,一点儿也不痛。”姜菡茗说,“阿夜相信我吗?”阿夜毫不犹豫地点头。
姜菡茗先给他的头发抹上桂花油,然后从发梢往上慢慢梳,一点一点梳通。阿夜惊奇地发现真的一点儿也不疼,而且她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头发,每碰一下他就觉得心里面软软的好舒服。
梳好之后他还有点意犹未尽。
姜菡茗把头盔给他戴上,再放下面罩,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眼睛。不过对着她,这双眼睛立刻露出明亮的光芒,微微弯起来。“阿夜,穿上这身盔甲,就不可以笑。"姜菌茗郑重道,“现在你跟着我好好学,我有几句话要教给你。”
大
马车快到姜家的时候,走在队伍最尾端的鹿长鸣忽然停下来趴在地上,侧耳细听。
“哥哥们,后面有几十匹马,奔咱们这里来的。“鹿长鸣道,“快得跟奔丧似的。”
来得好快。
姜菌茗紧紧望着阿夜:“我方才教的,你记住了吗?”阿夜眼中露出一丝困惑,他没能全记住。
姜菡茗也知道,他才刚学会说话,就让他记那么多,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阿夜,你记得的,你就答,不记得的,就不说话。如果有人想要带你走,你就逃。"姜菌茗深深道,“你逃去那个山洞,我会去找你的。”阿夜重重点头。
马车在姜家大门前停下,姜菡茗刚刚下马车,还没换上轿子,身后就传来了马蹄声。
一队羽林卫飞马而来,最前面一人五十多岁年纪,面白无须,生得慈眉善目,手执拂尘,到了姜菡茗面前下了马,笑道:“啊哟,老奴这身老骨头,险些给颠散了架。幸好赶上了。”
这是承德帝身边最有权势的大太监冯秀亭,段璋的养父。姜菡茗一脸淡然:“大监赶上什么了?”
她对谁都是这个模样,冯秀亭不以为忤,笑道:“赶上小姐呀。这几个小崽子说,大相国寺旁边的小巷子里,那个狼人兽奴来找小姐了不是?陛下听见,高兴得什么似的,让老奴立马把他带回宫里去。”“可是大监,他已经走了。"姜菡茗道,“我驯人不成,弄得他逃进山林不知所踪,他怎么还会来找我?我猜可能是哪家的斗兽场又把他抓到了京城,他大根是沿路逃跑,碰巧遇见我,想要报复,幸好我身边人多,把他吓跑了一-那几位羽林卫都看到了吧?有人生生被他咬死了,好吓人。”说着,姜菡茗瑟缩了一下。
冯秀亭笑吟吟:“小姐的话,老奴没有不信的。只是陛下的差事,老奴也是没办法,说不得要讨小姐嫌,耽误小姐一阵,让老奴问几句话?”“大监请便。”
冯秀亭视线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府兵森然齐整,侍女明媚俏丽,只有一人发乱衣松,如同鸡立于鹤群。
“不知这位是谁?”
鹿长鸣立马上前:“好说好说,在下姓鹿名长鸣,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婚配一一”
郭俊低咳一声:“大监面前不得无礼。“然后向冯秀亭道:“这是我远房表弟,本是个送镖的,因丢失镖物,没法交差,便来投奔小人。”鹿长鸣:“是啊,表哥,当着这位大人的面,你就答应我吧,反正只要五百两银子,姜家这般家大业大,随便从哪个墙缝里扫一扫就扫出来了哇一一”郭俊尴尬让他收声。
鹿长鸣表示那你给我钱。
冯秀亭不再理会这对表兄弟,视线转向府兵。他的眼睛在皇宫里浸淫了几十年,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什么没有见过,一眼扫过,便知道哪里不妥。
他的视线慢慢地停在其中一人身上,拂尘一挥,缓缓向那人走了过去。姜菡茗脸上仍是风淡云轻,甚至透着一丝倦意和厌烦,但袖子里的手指,紧紧攥在了手心。
冯秀亭盯上的,正是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