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四处飞舞，穿梭山林，融于山川草木间，她眉眼弯弯，笑得肆意又张扬。
如一团火焰，彻底将杜子虚吞噬。
心不受克制地快速跳动着，他感到眩晕，魂魄被撕碎被重组，完全的失控，他本能地因此感到危险。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但他确定，眼前的少女对他而言，很危险。穆文惜从树上跳下来，拿着树枝戳了戳他的心口，嘟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跟我出来，就是为了事后跟我阿爹告状。”树枝上的绿叶划蹭过他的胸口，很痒，杜子虚皱眉，闷声道：“我没…”“我管你有没有呢。“穆文惜扔掉树枝，拉着他的胳膊往前走，故作狡黠地笑道：“反正我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回头我受罚，你也别想逃。”两人来到河边摸鱼，踩进冰凉的河水时，杜子虚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他是来杀她的。
不远处的少女抓鱼抓得正欢，心情愉悦地哼着歌谣。杜子虚紧紧抿唇，他站了一会儿，开始不情不愿地低头抓鱼，他没什么经验，那些鱼跟成精似的，每次都从他手里游窜过去。杜子虚扑了空，水面溅起水花，上身被河水打湿一大片，湿乎乎地黏在皮肤上，难受得要死。
“杜子虚，你要不还是上岸吧。"少女劝道。杜子虚脸色比煤炭还黑，他置若罔闻般继续抓鱼。依旧没抓到鱼，他却意料从湖底捡到了一枚红玉耳坠。他有些怔怔地看着，直到远处的穆文惜疑问道：“你抓到鱼了？”杜子虚下意识握紧手心的耳坠，僵硬道：“没有。”“哦。“穆文惜应道，她的耳垂上，另一只相同的红玉耳坠在日光的照射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杜子虚一步步走上岸，手心里全是汗，黏黏糊糊的，他心跳得很快，头晕目眩的感到恶心。
等穆文惜带着抓到的鱼上岸，他已经将那只耳坠藏了起来。或许是同患难的缘故，两人短暂地和谐相处。穆文惜熟练地烤过鱼，递给他时，不忘认真道：“吃了我的鱼，就不能做坏事了。”
她没见过什么坏人，根本不明白人心险恶。杜子虚沉默着接过烤鱼，这在对方眼里似乎是一种默认。穆文惜心情很好，挪了挪身子，向他靠近了点，眼眸亮亮地问：“怎么样？很好吃吧？”
杜子虚缓慢地点头。
吃过鱼，穆文惜也不急着走，突然捧起他的脸。杜子虚脑袋后仰，想要躲开，难得惊慌失措地喊：“你干什么！”这不是恐惧，他只是，不想要失控。
“别乱动。“穆文惜凑上来，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退开，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来，解释道：“给你涂上药，回头就不会留疤了。”杜子虚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那道藏在眉梢处短而隐秘的伤口，竟是她发现的。杜子虚问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穆文惜道：“第一次见你就发现了呀，谁叫你拿蛇咬我，我真不想帮你。”或许，在她确认他心怀不轨后，依旧，想要救赎他。杜子虚敛眸，他道：“在来到月族前，我总是被人骂作野种，他们说话很难听，常常会拿石头砸我…”
这些不算谎言，他只是，巧妙地避开他是如何残忍地报复回去的真相。如他所料，对方眼底浮现出不忍来，她替他愤懑道：“太过分了。”真笨。杜子虚想。
这一次，两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些。
杜子虚开始扮演弱小无助的乖孩子，这在扶桑面前施展起来有些困难，但好在他会避重就轻，并且，乐此不疲。
不知不觉，到了圆月夜。
这一天夜里，月族人燃起篝火，会一起向天神祈福，而侍神者，会站在高台上，同神沟通，并传达神的旨意。
夜色茫茫，篝火明明暗暗，杜子虚穿梭人群，四处环顾，始终没能瞧见穆文惜的身影。
倏地，高台上亮起篝火，传来沉闷的敲鼓声，杜子虚下意识跟着人群望去。看清台上人的一瞬间，杜子虚周身血液凝固。那不是作为侍神者的父亲杜启明，而是，穆文惜。她穿着繁琐的服饰，佩戴的金属首饰随着动作而叮当作响。鸣神鼓发出阵阵嗡鸣。
底下的月族人纷纷跪拜，感受神降下的祝福。杜子虚眼睛滚烫，几欲目眦欲裂。
原来，她也是侍神者。
她和他绝情的父亲一模一样。
要忘却凡尘，一心一意侍奉神灵。
她注定要抛弃一切，包括他…
恨。
好恨啊……
杜子虚被恨意灼尽所有理智，他攥紧手心，指甲陷进皮肉，可他却丝毫感知不到痛楚。
夜色朦胧，没人注意到，一只毒性极强的墨绿色的蛊虫偷偷爬到穆文惜身上。
杜子虚转身，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在不久前，他曾见到过，从望月崖下，爬出一只小小的孱弱的黑猫，它的身形隐在花海中，镇守在此的杜启明并未察觉。那是月族人的神。
神是不能离开神域的，可神却竭尽全力，只为了见她一面。而在今夜，穆文惜被蛊虫所伤，性命垂危，望月崖下，还未恢复神力的神再度从神域出来。
杜子虚带走了虚弱的神灵。
彼时，他的舅舅已拥有一方势力，正欲成为一统魔界的魔尊。杜子虚将神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