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司道轩直接转过身抬脚走了,他整理了下微乱的锦袍,朝着程千晏拱手行礼,语气郑重:“程世子,今日多亏你及时出手救下小女,我实在感激不尽。”
程千晏立在原地没动,只在司道轩躬身时抬了抬手,虚虚扶了下他的小臂:“伯爷客气了。”
司道轩直起身:“若非世子来得及时,小女她…”话到嘴边又顿住:“日后若是世子这里有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救命之恩……
此话也是斟酌了几番才说出来的,司道轩向来最怕欠人情债。尤其来了这个朝代,又在京中做官,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扣上结党营私的罪名。可程千晏实打实救了司凡,这份恩情又不好轻飘飘揭过。“救命之恩……但他还未说完,程千晏就挑了挑眉,这四个字在他口中慢悠悠滚了一遍,唇角勾起抹慵懒的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这救命之恩…伯爷是想让司二娘子以身相许?”
“噗一一”
司婉刚喝进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手里的水囊掉在草地上,瞪圆了眼睛看看程千晏,又转头看看自家二姐姐,满脸都是震惊。司凡也是一愣。
就连向来冰块脸的凌雨都露出错愕之色。
左丘锦折扇轻敲掌心,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钟惟安。果然见到钟惟安的脸色沉了下去,下颔绷得更紧了,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要凝成实质。凌风正在给钟惟安包扎手臂上的刀伤,看了眼钟惟安因为攥拳用力,而又渗出血的手臂伤口,轻叹口气,认命地将纱布拆开,重新换了条纱布绑上。楚开济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张嘴就要怼程千晏,却被司道轩的急声盖了过去。
“那不行!那肯定不行!”
司道轩猛地甩袖,方才端着的仪态都顾不上了,瞪着眼道:“啥啥就要以身相许了,你、你这孩子可不能这样乱说话!”连世子的称呼都不用了,也懒得客套,他深吸几口气才压下火气,板着脸继续说道:“我闺女小小年纪的……
程千晏愣了愣,随即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垂眸低声笑了起来:“伯爷莫急,我方才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
他好整以暇地抬眸,继续说道:“至于救命之恩,伯爷倒也不必过多挂怀。本就是举手之劳,再者说起来,我也算是司二娘子的兄长,救她也是应当。众人又是一脸疑惑,司凡满脑袋问号,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很是奇怪问道:“你脑子真的没事?”
在说什么胡话?
程千晏侧头看她:“我母亲与你大伯母同属公孙一族,细论起来,你该唤我一声表哥。”
司凡更疑惑了,原身记忆中大伯母是出身于沅州公孙家,嫁给大伯多年,从未没听说过与程千晏的母亲有什么联系。钟惟安突然掩唇轻咳了两声,才温声慢吞吞说道:“程世子母亲出身京中世家公孙一族,而司凡大伯母则是沅州公孙一族,虽然都是公孙氏,但祖上早就分了支,前朝时或许还能攀着点边,如今再论亲缘或许有些牵强。”“哪是或许。“楚开济斜睨着程千晏:“这两族除了同姓,早八竿子打不着了,亏你还好意思让人唤你表哥。你外祖知道你又给他招了门沅州亲戚吗?他能瞧得上眼吗?”
楚开济虽是怼程千晏,但说出口的话没有多思考,将沅州公孙家说得就像是京中公孙家生怕沾上的穷亲戚。
左丘锦见司道轩脸色有些不好,连忙打圆场找补:“沅州公孙亦是名门,只是比起京中公孙家,声势确实稍逊些。”程千晏没有搭理楚开济,唇角始终噙着笑意看着钟惟安,散漫扬眉,拖着长长的腔调说道:“族谱上确是同宗,哪怕百年没来往,血缘名分总是在的。他转向司道轩:“表妹遇险,表哥出手,倒也算得上天经地义,所以伯爷无需多礼。”
“这……“司道轩想不明白这位国公府世子为何会与他们这个快要没落的伯府攀交情,但还是松了口气,对着程千晏又客气了几分:“原、原来还有这层渊源只附和说了这句,旁的未多说,既没有表达认同,也没有得罪人的否认。山路蜿蜒向下,日光穿过树梢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除了凌风带人留在金乌巢善后,其他人都在往山脚走。他们往回走的这一路,司凡才算是见识了凌雨的傲人战绩。路上偶尔遇到的尸体大多咽喉处都有道细细的血痕,正是凌雨标志性的一剑封喉。尤其是山洞入口内的尸体,全部都是死于凌雨剑下,这样算下来凌雨虽然来得晚,可战绩仍旧是全场最佳。
司凡瞥了眼凌雨,在心里酸言酸语,怪不得人敢单骑闯金乌巢,原来是人武功高呢。
中途虎翼军的将领还笑说起进山的事,凌雨将路上的人全都杀了,凌风他们过来时找不到一个可以带路的人,后来他们是跟着驴蹄印和时不时出现的尸体才成功找到路。
众人下山后,楚开济跑出了段距离,又拐过一道弯,眼睛陡然一亮,快步冲向小溪边的老槐树:“我的马还在!”
树旁拴着匹枣红色的马,见主人跑来,立马喷着响鼻刨蹄子。只是马肚子瘪瘪的,它半丈内的野草被啃得精光。
老槐树后探出一颗驴头,驴嘴上还叼着半根缰绳,除了杏花旁的驴也很难有双这么清澈的双眼了。
凌风并没有见到杏花,钟惟安还以为杏花已经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