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我答应你了
卯时三刻,青石板街笼罩在乳白晨雾中。
茶坊檐下的灯笼被取下，竹帘挑起处，滚水冲茶的'哗哗'声混着柴火的嘴啪声,飘散在晨风中。
茶坊李娘子将七宝擂茶与糖油饼放在小方桌上，“小娘子有事再唤我。”司凡托腮微微颔首,边吃早茶边看向街道。街尾老槐树下，买胡饼的老汉刚刚放下扁担，斜对面的瓠瓜摊，还剩下大半箩筐瓠瓜,可想而知，她今日是起得有多早。究其缘由，都是因为某个不讲信用的古人。那日成功抓住元善仁救下兰娘，司凡体谅钟惟安需要忙上一段时间，毕竞抓了人还得审理汇报、定罪结案，所以前两日她都没有去大理寺询问金乌教之事这场交易虽然司凡处于乙方的地位，但她不仅出人出力之后还体谅甲方延长结款期,她想乙方做到她这种程度已经够可以了吧。结果昨日她去大理寺寻人，竞然被拦在门外，钟惟安那家伙让凌雨传话说元善仁的案件还没有结束，让她先回去，要不是半道碰见楚开济，她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所以司凡今日天不亮就在钟惟安去大理寺的必经之路等着，就不信还蹲不到人。
天光越来越亮，茶坊与早食摊子上的人渐渐都多了起来。贾三卦背着小包袱,手里拿着新做的幌子插在自己固定的摊子前。他的幌子还是那日赚了司凡好大一笔银钱后才舍得换了个新的，如今日日出摊收摊都随身带着。
贾三卦简单收拾了桌子，看见茶坊外面的司凡双眼一亮，立马招呼道：“小娘子，卜卦吗？”
司凡咽下最后一口糖油饼，重重点头，“卜！”贾三卦顿时笑出一脸褶子，忙将瓜子碟摆在桌上，又起身用衣袖将对面的长凳蹭的发亮。
少顷。
司凡翘着二郎腿晃着腿，边磕瓜子边等贾三卦起卦。“贾三卦，最新的汴京朝闻录你买了吗？给咱们大伙儿读上一读啊！”茶坊一位头戴布巾的男子从窗台探出头问，汴京朝闻录在贾三卦这里是期期不落，往常他清早过来都会将新一期的汴京朝闻录读与茶坊客人听，顺便与人闲扯一会儿。
贾三卦被打断摆摆手，“没看我正在卜卦吗？不得闲不得闲。”茶坊客人不死心，“那你将小报给我，我来给大伙儿读一读。”其他常客也纷纷应和，贾三卦被扰得心烦，从包袱里抽出小报就顺着茶坊窗台丢了进去。
茶坊客人捡起小报打开一看，“嚅！不得了啊！我第一次见汴京朝闻录正反两面都写满了。”
其他常客着急，都催着他赶紧读。
“#惊爆！僧录司人面兽心元僧录活剖妊妇炼邪珠！元老将军嫡次子吸食胎儿精血，夜光珠滚出时脐带还在滴血！#"司凡晃腿的动作一停，“？”
人群爆发出激烈的讨论。
“啥？胎儿还能成珠？”
“是这样，你别不信，我七叔外甥女的表哥说，凶手在妊妇穴位上刺入银针，腹中胎儿竞化作鸽卵大的夜光珠。”
“这么邪乎？”
“对，我家后头住着的厨娘，说她之前在码头看见过尸身，那珠子还在妊妇肚脐上蹦鞑，疹人的很。”
司凡目瞪口呆，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她都快信了，你们是怎么编得这般有鼻子有眼的？
“#活久见！得道高僧破色戒生下痴呆儿，竟是十五年前抢人未婚妻的报应？知情人爆料：当年他用迷魂香骗女子出家，如今其子痴呆程度与那女子疯癫时一致！#
司凡继续磕起瓜子，这倒是没有夸大其词。昨日从楚开济那听说了此事，悟明并非慧能捡回的弟子，而是他与被他下药的女子所生，女子当初被家人误认为中邪，送进庵堂削发为尼，这还是左丘锦去慧能以前呆过的寺庙查到的。
慧能无事时无人敢提，可一旦出事，以往做得那些腌腊之事都被僧人一一检举出来。
“#疯魔！江南戏子抵京引千人暴动，勾栏门票炒至千两黄金，八旬老翁举戏本跪求一见！#
司凡捻瓜子的动作一停，古代人追星也这么疯狂啊！“#函矢相攻！冷面大理寺少卿中街之上被神秘女子拽进马车，昔日榜下拒亲言之凿凿仿若即将出家，如今被拽时竟喊′姐姐轻点儿捏我手腕'？”“噗！”
司凡刚抿了口茶水，此时全都喷了出去。
她骤然站起身，“谣言！这是谣言！她拽的明明是衣袖！”正笑谈的人都疑惑地看向司凡，在发现她是位年纪不大的小娘子后疑惑的表情都变成了打趣的笑。
其中一名蓝衫男子揶揄道：“小娘子着急也能理解，大理寺少卿昔日毕竟是名探花郎嘛！”
他说完又是一阵哄笑，还是茶坊李娘子担心司凡面薄，叉腰斥了那群客人几句，那股泼利劲顿时将众人的话题转走。司凡无语垂头，对上贾三卦好奇的目光。
他右边眉毛高高翘起，左边眉毛低低垂下，一整个怪模怪样。司凡没好气问：“卜了半天还没不好？你光顾着支耳朵听了吧！”贾三卦吹胡子瞪眼，坚决不承认自己是跑神了，重新起卦：“我这是慢工出细活，看你是常客我才如此，你别好心当做驴肝肺。”那边头戴布巾的男子继续读道：“#笑到捶地！大理寺少卿被元家痨病鬼按在地上打，官靴飞落，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