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年间,惠民药局遍地开花,救济贫苦病患,制衡各地医馆抬高药价,奈何开支太大,朝廷负荷过重,昙花一现。”谢绍辰眼底微动,握镰刀的手渐渐收紧,他也看向不远处的大片药田,喃喃轻语道:“会再次遍地开花。”
“嗯?”
“没什么。”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谢绍辰拿过叶茉盈的竹篓,倒进自己的药篓,默默无声地背在身后,继续前行。
叶茉盈提起空竹篓,望了一眼男子背上沉甸甸的药篓,也不打算累到自己,有人甘愿当苦力还不好吗?
她慢悠悠走在后面,在桃红柳绿中静静欣赏春光,没有挑起话头的意思,但出来久了,又一直在采摘药草,多少有些体力透支。“到前面歇一歇吧。”
前方有棵老树,树冠呈心形,投下一片树荫。两人背对着靠坐在树干上,各自望着绿油油的山脉,看上去倒是相处融治。倏然,一道男声打破这份宁静。
梅家兄妹结伴而来。
叶茉盈认识他们,梅知府的一对儿女,长子名春远,幺女名楚悠,皆与谢绍辰年幼相识。前不久,她还奉老夫人之命,特意前往梅府探望生病的梅楚悠,今日见到,发觉这姑娘气色依旧很差。
就不知,梅楚悠对谢绍辰的情意随着时日有无削减。人总要向前看。
在外人面前,还要维系该有的体面,叶茉盈随谢绍辰起身,与梅家兄妹简单寒暄。
梅春远是个健谈的,人也随和,没有官宦子弟的架子,刚一迎上来,就扯东扯西,嬉皮笑脸。
不过,梅春远没有继承梅榆的俊美,五官不算精致,笑纹深深。相比之下,梅楚悠显得极其文静,始终没有抬眼。梅春远叹道:“家妹病弱久治不愈,闷在家中有气无力。今日得见世子,能否向世子为小妹求一副助眠少梦的药方?”梅楚悠病由心生,病因在谁,四人心中了然,但无法挑明。谢绍辰名声外在,梅春远向他求药,虽冒失,但也情理之中。叶茉盈瞥一眼身侧的谢绍辰,知这是人情与举手之劳,他不会拒绝,却不想,听得一句:“内子更适合为梅小姐开方。”梅春远哑然,立即转身朝着叶茉盈鞠躬,“忽略弟妹医术,实属考虑不周,望弟妹见谅。”
梅楚悠头低得更甚了。
叶茉盈笑笑,“梅大公子的意思,梅小姐易醒多梦?”“正是。”
叶茉盈当即提供一副药方,含有去皮合欢、白皮和甘草等,又叮嘱了一些事项。
梅春远拱手道谢,邀请小夫妻一同欣春,被谢绍辰婉拒。“在下与内子还要继续采药,两位请便。”梅春远也不好一再相邀,自顾自找了台阶,领着妹妹离开。从始至终,梅楚悠都是垂着脑袋,不声不响的。叶茉盈看在眼里,总觉得怪怪的,这姑娘怎比在病榻上还要沉闷?上次见面,这位梅小姐虽气虚羸弱,但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即便是见到谢绍辰,触发心事,也不该是这种反应。
“依世子对梅小姐的了.……….”
“我不了解。”
说罢,谢绍辰拿起满登登的药篓,背在身后,继续沿途采药。叶茉盈撇撇嘴,不了解就不了解,作何语气冷冷的!换做是她,自小与这家伙相识,才不要为他肝肠寸断,多冷漠的家伙,不值得付出痴心,还是要寻一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
拿起空竹篓,她走在谢绍辰的身后,报复似的一下下踩着他的影子,不过,传言有虚,谢绍辰和梅楚悠确实是年幼相识,却非青梅竹马。正思量着,叶茉盈一头撞在前方的人墙上,她捂住额头后退,仰头看向不知何时转过身的谢绍辰。
“嗯?”
“囗渴吗?”
以抵达山脚下,流水淙淙,清澈见底,谢绍辰递过一片芭蕉叶,示意叶茉盈去溪边饮水。
叶茉盈舀起水浅尝,发觉溪水是甜的,稍稍冲淡了近来积累的苦涩,视线无意捕捉到小溪对面一株金钱草,她脱下鞋袜蹭起水,去到对岸,刚割断金钱草,就觉脚踝一疼,皱着眉头蹲在水中。
见状,谢绍辰快步上前,“怎么了?”
“被咬了。”
一条黑不溜秋的水蛇快速游离。
谢绍辰定眸判断这种蛇的毒性,确认是无毒的,刚要向叶茉盈解释,却见叶茉盈捂住脚踝坐在岸边,似被什么不好的回忆缠绕住了。谢绍辰当她以为那条水蛇含有剧毒,从而受到惊吓,立即放下沉甸甸的药篓,没顾及自己浸湿的靴子和衣摆,就那么蹲在叶茉盈身侧,抬起她的脚踝仔纸检查,随即取出药篓里的小瓦罐,燎火后扣在她被咬伤的患处,吸取“毒液”。动作一气呵成。
一看便知经验丰富。
“可以了。”
即便明知那条蛇无毒,还要多此一举,无非是为她解心疑,消除忧虑。可叶茉盈不见舒缓,环臂抱住自己,有些无助。谢绍辰收起小瓦罐,询问道:“想起什么了?”“没什么。”
她幼时随母常涵上山识别草药,被毒蛇咬伤,是常涵为她吸吮的毒液,事后,她没事了,常涵却昏睡了三天三夜。
想起母亲,叶茉盈紧紧抱住自己,陷入难以排解的思念。也是自母亲离世,除了父亲,再没人关心过她,直到“少年”的出现。看着女子并无毒液侵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