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灵力丝线,精准地连接上阵图的每一个关键节点。
嗡一一
整个药堂剧烈一震,仿佛空间本身都在呻吟。以冰棺为中心的能量漩涡逐渐形成并扩散,掀得门板时开时合。
燕溪山那张一贯写满风流戏谑的俊脸,此刻绷得死紧,冷静盯着从自己手腕浮现的红线。
一根再普通不过的红线,却能跨越仙凡之别,陪伴两人历经那么多次轮回。无论双方有没有记忆,甚至无论两人是否相爱,它只是千年如一日地履行自己最初的指责。
红线一出,在场几人心思各异,复杂的目光落在红线上,眼见它越来越凝实,近乎逼近真实的线条。
成败在此一举。
燕溪山咽了咽嗓子,紧张得手心出汗。
知微的离开给所有人都蒙上了难以理清的复杂面纱,他甚至找不到人诉说自己的所思所想。
行至今日,他复活谐织的目的早已不复当年那般纯粹。倘若谐织真的苏醒,他该如何面对这位在外人口中、与他纠缠多世的爱人?燕溪山的神情变化莫测,慕岑仔细一看,才发觉并非是她花了眼,而是这人的五官当真出现了模糊的错位,像是皮下还有另一人在挣动。又过了半响,竞还是没动静。
慕岑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指尖清光明灭不定。即便她长久地待在离仙界最近的乌临城,又有落花诀护着,但轮回死气不讲道理,她的修为早已不剩多少,维持这个阵法显然十分吃力。随即只听“吟"得一声,众人面上白光一闪,一柄清透胜冰的剑贴着冰棺直插地砖。
澄雪的出现极大程度上减轻了慕岑的压力,但此地灵力越盛,招惹而来的死气也越多。
游离在外的怀姜和余清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衣袖翻飞间,蝶妖勉强睁开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按上红线。一股无形的牵引之力瞬间弥漫开来,姻缘线红光大显。燕溪山身体巨震,闷哼一声,密密麻麻地痛意席卷而来,像是体内脏器一起往皮肉外拉扯。他死死攀住冰棺的边缘,才没有跪下去。怀姜的注意力全在地面的阵图上,悄悄给余清打手势,让他记录下来。若是此阵能成,或许她可以试试从楚承祀身上剥离水流映的魂魄。沈持筠上前抓住澄雪的剑柄,灵力灌入,阵法亮得刺眼,与此同时,姻缘线也凝实不少。
契约的力量在阵法加持下达到了顶峰,金红光芒完全吞噬了谐织的身躯,她手上的天平金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烈芒。一道若虚若实的女子身影从燕溪山身上逐渐脱离,她悬空三寸,顺着姻缘线的方向飘去。
燕溪山撑不住了,单膝跪地,背心被冷汗浸透。魂魄在他体内时,他毫无所觉,可这一脱离,仿佛连他的五感也一并带走了,体内唯余虚无。他按住心口,在谐织的魂魄接近冰棺之际,终于感知到了手下的跳动。还好,他的心还在。
谐织的魂魄缓慢挪动,最后停在冰棺前。
正当众人以为大功告成时,她竞一个转身,悄无声息地钻入了半昏迷的宓蝶体内。
漩涡中所有奔涌的能量骤然一敛,全都偃旗息鼓,阵法暗下去,只留目瞪口呆的几人。
药堂陷入绝对的死寂,落针可闻。
下一刻,宓蝶挣开了眼睛,她的瞳孔初时涣散,倒映着药堂的穹顶,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