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55章
“什么!”
殷奉贤当即起身,震怒地看着眼前上前禀报的侍人。“裴大人她,她叫太师手下的叛党给”
侍人面色惨白,话还没说完,被一只彩釉茶盏打偏了头。啪嗒。
伴随着一声脆响,茶盏碎成数瓣。
“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侍人额角已经被茶盏砸伤,血迹顺着面颊划落,将眼眸都染红了,他却毫无察觉一般猛然跪地,膝盖被锋利的瓷片扎透,很快溢出血迹来。“简直胡言乱语,还不滚出去!"殷奉贤身边的宫男呵斥道。他见皇季父脸色难看,为他顺着背:“殿下,莫要听他胡谄,裴大人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肚腹传来一阵阵坠痛。
“……太医,去叫太医!”
殷奉贤冷汗登时大滴大滴坠落在地。
他是皇季父,自小养尊处优,从未受过皮肉之苦。此刻剧烈的坠痛代表什么,他自然清楚。
“是!”
宫男知晓不妙,,当即喊人:“快去宣太医!”殷奉贤捂着腹部的手都在发抖。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
他年纪大了,原本当初想嫁给裴淮义,却遭到皇姐与侄女的阻拦。嫁给驸马的三年,他起初不肯与她睡在一处,可三年并不好捱,男子的小日子月月都会发作,他是皇季父,如何能自己纾解。只是没想到,他真的会怀上驸马的孩子。
殷奉贤被扶到软榻上,痛得蜷紧了身子。
他起初不想留这个孩子的。
可裴淮义对他从来毕恭毕敬,并无女男之情,他威逼利诱都不成,那么一个圆滑的人,总能在他的安排下逃脱。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可裴淮义一次次的推拒惹怒了他,殷奉贤最终没有对这个孩子下手一一他是皇季父,他生了孩子,将来的驸马肯不养吗?可这些设想此刻都要被打破了。
宫变,他的寝宫也被围了起来,根本请不来太医。……一群混账,"殷奉贤低./喘着,可此刻他无法起身,对围着他寝宫的女人们释放他皇季父的威压,“快去请太医!”腿间是温热的血迹。
似乎是有什么要彻底离开他了。
他的孩子。
殷奉贤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没有坚持多久,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他最终痛得昏死过去。彼时,裴淮义与太师面对面坐着。
闻人宗政又恢复了那副慈爱的模样。
如果不是她此刻联合长皇女发动了宫变的话,裴淮义或许还会同她与往常一般演上一演。
“裴大人,你考虑的如何啊?”
闻人宗政笑问。
殷兼澄双手交叉,面色冷淡:“裴大人,本殿很惜才,裴大人这样的女娘,为大奉的肱股之臣,大势已去,裴大人若向本殿投诚,”“哦?"裴淮义无动于衷,“背叛旧主的罪臣,殿下也敢重用么?”殷兼澄皱了皱眉,道:“在本殿这里,不论立场,只论才能。”“嗯,殿下心胸宽广,兴许能为一代明君。”她的话滴水不漏,仿佛而今冰冷的长剑并未抵在她的颈侧,而普通的寒暄。“裴大人,本殿的诚意你也看见了,不如裴大人今日来开这个头?"殷兼澄耐心不多,不想再聊下去。
裴淮义面上有些诧异,随后轻笑一声:“抱歉,微臣眼拙,不曾看到殿下的诚意。”
她眸光落在冰冷的剑身上,仍旧不慌不忙。这副模样激怒了殷兼澄。
在她发话前,闻人宗政抬手,示意长皇女的亲卫将剑收起了。“看来,的确是我们诚意不够,"闻人宗政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笑说,“没有吓到裴大人吧。”
“怎会呢,这样的场面,我也不少见。"裴淮义端起手旁已经凉透的清茶,润了润唇。
她是监察御史,又是皇帝身边的近臣,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活靶子,想要对她动手的人太多了。
裴淮义并非绣花枕头,但此刻宫内满是太师与长皇女的人,动手绝非明智之举。
还要等。
如果她的义母肖承忠与义妹肖柏的动作能再快一些。殷兼澄的底细她摸得透彻,这是一个急于求成,很容易丧失耐心,被激怒的女人,相应的,她此刻的处境也极其危险。她看得清楚,长皇女根本不能做太师的主。她们二人之间,掌握话语权的还是太师。
但长皇女好糊弄,太师却是个道行极深的老狐狸,只怕一切不会那么容易。“裴大人,不要让本殿等太久。"殷兼澄的耐心已经告罄。裴淮义拖的时间太久了。
再这样下去,太师也会起疑。
但肖柏还没有动静。
殷兼澄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她的亲卫匆匆赶来:“殿下,宫外突然来了一批援兵!”
殷兼澄猛然起身:“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封锁宫门吗!”………只怕,我们的人里出了奸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援兵放了进来!”可援兵并非数人,若只收买几人,如何能顺利闯进来救人?闻人宗政面色冷了下来,连连拍手道:“裴大人,真是好算计,我说裴大人如此干脆利落的人,怎么会愚钝到如此地步,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原来是在等援兵?”
冷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