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69章
“母后。”
新帝一把撩开帐子,看到床上女人的情况,登时愣住了。秦般若额头汗湿一片,面色潮红,一头青丝落在两侧,丝丝缕缕地黏在脸颊,衔入口中,将脸颊衬得越发小巧白皙,白的肤,红的唇,黑的发,美得惊人。新帝整个人呆在那里,方才急步过来冷风吹下去的燥热忽地又重新窜了出来。
还是以更加剧烈的形式.……
不可阻挡。
新帝喉咙一下子干得厉害,变得极度的渴。他咽了咽口水,低头直勾勾地望着她,目光沉甸甸的,如有实质。
秦般若却恍若未觉,口中喃喃着什么,落在衾被上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新帝慢慢落下帐子,将整个人纳入帐内,又慢慢地坐下来,低声叫她:“母后?”
秦般若深深拧着眉,呓语声顿了一下,再次低语起来。新帝倾身凑到她的唇边,侧耳听她在说什么。“张伯..……”
新帝满腹的灼热瞬间凉了下去,他慢半拍地将头转过来,平静地望向女人酣然潮红的睡颜。
女人一无所知,口中仍在轻轻呓语着。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喷薄而出的杀意重新压了下去。人已经死了,他合该大度一些。
新帝面无表情地坐直了身子,不再看她,落向帐外的眸光微凉。“张伯聿,张伯聿,张伯聿….….…"先前那些不清不楚的呓语,变得格外清晰。新帝唇角微勾,明明含着笑却凉得疹人。
秦般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从内而外将整个人都烧得滚烫难耐。她明明看到了张贯之,就在岸上,就在咫尺不远的地方可是男人却没有丝毫回应,也没有回头。
但是她知道,那就是张贯之。
“张贯之,回来!”
秦般若不知道为什么心下空得厉害,声音也越叫越大,好像叫住他,就可以填补了那不明所以的空白。
那人仍旧在岸上走着,一步一步,从容幽缓。秦般若急得叫了一声:“张贯之,救我……”话音落下,那人的脚步倏然停下,一点一点地转过身来,面上蒙了层厚厚的浓雾,辨不清,分不明。可是秦般若却知道他的视线是望向这里的。他是张贯之。
哪怕身影已经被浓雾湮得瞧不清楚,她也知道他是张贯之。新帝低头瞧着她的声音越来越急,呼吸越来越急促,眼角跟着沁出泪水。“张贯之,别走。"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新帝垂着头思索,老皇帝在的时候,前朝弹劾她的折子中,张贯之也递了不少。历年宫宴,二人也没有任何异样。如此数年,就连他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若非上次骊山遇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同她有这般渊源。以张贯之的性子,二人断不可能是在宫中生的情愫。那就是在宫外。
宫外.…她进宫时候已经十四,就算在宫外有了情愫也不过一两年的功夫。固然短暂,却也成了可望不可得的月光、漫漫深宫中的安慰,每回忆一次就会变得越加珍罕难忘。
想到这里,新帝忍不住扯了扯唇角,冷笑出声。她真的有那么喜欢张贯之吗?
不见得。
若真是喜欢,又怎么会有那个和尚?
新帝搭下眼帘,或许是他曾经嫉妒得太过明显,表现得也太多明显,反而将人一步一步推向了张贯之。
他越是想杀他,她就越想保护他。越要保护他,也越在意他。人总是在面对外界攻击的时候,变得格外关系紧密。而一旦危险消失,那份随着危险而来的信任和联系又会重新退去。新帝忽然就笑了起来,偏头望向秦般若,他会让她见到完美的张贯之,再完美的结束。
“张贯之….…“女人仍旧陷入梦魇之中,呢喃的声音中带了些许的哽咽。似哭似泣,缠绵悱恻。
眼尾是红的,脸颊是红的,胸口位置也露出点点红痕。新帝拇指掀了过去,点点之外,是大片的痕迹。男人猛地松开手,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重新走了出去,路过守在门外的暗卫冷声道:“母后没事,添些安神香就好。”没有两日功夫,秦般若就回了宫。
这一次回去,绘春也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那些看守的左右卫也重新撤了下去,只剩下一些眼生的宫人太监。脚步轻盈,规矩严谨,不多看也不多问,都是些极听话的宫人。
新帝照旧每日两次的请安,不逾矩不越轨,端的是恭谨孝顺。其余时间处理先太子党羽,如今每日里都有一批大臣被拉出午门,几乎将整个前朝都重新清洗了一遍。
秦般若不在乎也不多问,只是在新帝询问是否要见一见张贯之的时候,愣了半响。
新帝望着她继续幽幽道:“张伯聿做的这事虽然有因,但到底是放肆了,也该让他向母后赔罪。”
秦般若本不该再见他,但近来几场梦境莫名觉得不安,应了声:“也好。”转眼正月底,新帝召张贯之紫宸殿议事,恰巧绘春扶着秦般若去见皇帝。隔着一扇殿门,秦般若听到新帝声音低沉冷厉:“知道朕为什么没有杀你吗?”
“知道。"是张贯之的声音。
新帝冷呵一声:“若非有母后在,你以为朕还能容你?”张贯之声音更低了些:“臣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