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笑了笑：“我知道了。”
说完之后，男人低头从胸口掏出一个紫檀木盒交给秦般若：“打开看看。”纹饰繁琐，古老庄严，不太像京城匠人的手笔。秦般若接过手来，抬头问他：“这是什么？”
张贯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拿目光示意她打开。男人眼神宁静，如同黄昏之时在深林中投下的重重褐色阴翳。秦般若对上他的目光，心下一时有些怔忪，再次问道：“张伯聿，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如今的这个局面，你可想过该如何全身而退？既然你没有想杀皇帝，那么……这一次还是你们做戏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秦般若的语气都变得些许低哑。她宁愿他是做戏，拿她当筏子。也不想他真的走上绝路。张贯之也说出了她想要的答案，弯了弯眼睛，点头道：“是的。我帮皇帝将先太子的人引出来。但我存了私心，我想带你走。”秦般若吐出一口气，她已经不会同他走了。错过了那个瞬间，她再也不会想同他走了。留在原地，远比奔赴未知更加安全。
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安全。而只要一切保持不变，那就是安全的。只要她可以安安稳稳地在永安宫度过余生，那就够了。张贯之瞧着她继续道：“太后不用为我担心，岭南之事还没有结束，臣死不了。往后臣会听从太后箴言，永远留在岭南。”秦般若心下一酸，不知哪里来的强烈冲动又窜了上来，携风带浪地咆哮着叫她出声。
叫她同他走了吧。
就像他说的，如今正是混乱时候，彻底走了也就断了老和尚的批言，也拔了她同皇帝之间的那颗刺。
他会很好的护着她。她应该对他有些信心的。秦般若几乎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嘴唇动了动：“张贯。…话没有说完，张贯之垂下眸子落到女人手里的盒子上，声音温和：“打开看看吧。”
秦般若喉咙动了动，也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跟着低下头，手指落到卡扣那里，轻轻打开，可是还没等看清是什么东西，手背忽然一疼，似乎被什么蜇了一下，定睛看过去，只见虎口位置一点红痕，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秦般若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张贯之，还不等说话，眼前一黑，身子就软了下去。<2
张贯之顺手将人抱住，低头看向女人昏睡过去的面容，轻扯了扯唇角，目光眷恋，眉眼温和。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一下，慢慢抬眸看向门外。门外十分安静，除了风声似乎再听不到任何声响。可是张贯之的耳朵又动了一下，男人终于出声了：“出来吧，湛让。”湛让慢慢从门后走了出来，脚步轻若无闻，先看了眼张贯之，又看向男人怀里的秦般若：“张大人这一手，连小僧也弄糊涂了。”张贯之没有理会他，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如今还不趁早回你的北周，是当真想死在这大雍了吗？”
湛让迈步进来，不疾不徐道：“急什么？”张贯之冷呵一声：“等到命悬一线的时候，想急也急不成了。”“不过.…“湛让低笑了声，语气幽幽，“要说命悬一线，还能有谁比表兄如今这般命悬一线？”
湛让只在每次讥讽嘲笑的时候，才会这样喊他。“承恩侯府虽算不上根繁叶茂，九族却也不少。你这个人责任心太重，更见不得无辜惨死。就连当初那个疯女人，你也问苗疆酋长要了服闭息蛊，而后将人远远送走，又妥善安排。如今，既然没想杀小皇帝，那么这些诛灭九族的事情，定然是不会做的。”
“可既然不会做，又为什么整出这些事来？”张贯之望着他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又为什么做这些事？”湛让语气仍旧悠悠，却又莫名带了些许认真：“老和尚将她送上一条绝路，我却想看看她能走到什么程度？”
张贯之重新将目光落回到女人脸上，几乎笃定道：“你和她有过什么渊源？”
湛让绷紧了唇，没有吭声。
张贯之继续道：“走吧，你的时间不多了。”湛让重新看向张贯之，眼睛犀成一线：“你呢？你打算继续留在大雍？”张贯之应了声：“她不走，我又能去到哪里呢？更何况，如今形势我已经走不了了。”
湛让抿着唇，双目深沉：“你若是不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张贯之淡淡应了声：“死就死罢。”
话音落下，二人目光一齐朝外看了过去，似乎瞧见了大片的人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有人来了。“张贯之低声道，“你走吧。”湛让停住没动，望着他再次道：“承恩侯府的人，我替你救。一起走吧。”张贯之摇头：“不必。该做的，我都已经做好了。”话音落下，一道低沉阴鸷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丝丝浸骨：“是吗？朕倒是不知张爱卿还做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