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
“那以后你说话,我就不相信了。”
少女眯着眼睛,抬手就要扭上去:“你敢?!”回忆戛然而止,张贯之声音有些沙哑:“太后是否又在骗我?”没有人说话。
张贯之瞠过温水,一步一步朝着漫无边际的白雾走去。可是没有走出两步,一道细小的嘤咛从深处传来。
他的身子一僵,脚步登时顿在了原地。
那道轻得几乎不可再闻的低哼声,穿过白雾,穿过水汽,也不知穿过了多少重宫阙禁「忌,一直落到他的耳畔方才呕当一声重重沉下。那一声似乎只是一个起点,紧跟着是更多细细小小的呻」吟,连绵不断层出不穷。
“张伯..……”
她似乎叫了他一声。
张贯之抬腿走了过去,直到破开所有的水雾,就在雾气的尽头再次看到了她。
女人背靠着池边,目光一直望着这个方向。好像就在等着他。
张贯之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直到近前了,方才嗓音微哑:“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张贯之问的声音很轻,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秦般若忍不住笑了:“哀家骗你什么了?”张贯之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不是因为湛让,而是因着惠讷的批言。皇帝才囚禁了你,是吗?”
秦般若笑着摇头:“不是。皇帝一直相信哀家,不过他不相信哀家会耐得住寂寞。”
说到这里,秦般若垂眸看向男人下腹位置,轻笑了一声:“张大人,您这委实不该呀。”
张贯之却没有理会她的戏谑,望着她再次幽幽道:“三天后,我带你走。”秦般若手指拨动着水面,似笑非笑地撩了他一眼:“带哀家走?带去哪里?哀家又为什么要跟你走?
“哀家在这里,是大雍太后;可若是跟你走了,哀家是什么身份,你又是身份?你又能给哀家带来什么?”
张贯之抿着唇,沉默了片刻:“去北疆,做臣的妻子。至于别的……臣给不了太后如今的生活,但臣有什么,就会给太后什么。”秦般若低低笑了起来:“你的妻子?你的妻子不是应三姑娘吗?她即便死了,也还是你的原配妻子。莫非你要哀家做你的续弦?"说到这里,她嗤笑一声,“你若是以张伯聿的名义再娶哀家,怕是第二天就被皇帝找到了。”“所以,你是打算隐姓埋名,让哀家同你做一对田园夫妻?”张贯之对上她目中的讥讽,竞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般若瞧着他继续道:“抑或者,你打算将哀家金屋藏娇,做你见不得人的外室?”
“十一年前,哀家连你承恩侯府的妾室都不肯做,如今倒甘愿去做你的外室?″
“哀家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张贯之目中涌出沉色,摇头:“不是.……”秦般若整个人上前抱住他,将下颌搭在他的肩头,语气低柔:“张贯之,哀家给了你好多次机会。如今,哀家再也输不起了。“哀家跟你走了,那么哀家还能剩下什么呢?”秦般若自问自答,徐徐道:“什么都没有了。”“那时候,哀家就只剩下一个你,连尊贵的身份都没有了。”一边说着,秦般若就觉得越发可笑:“张贯之,哀家可以毫无保留地爱你,但不可能毫无保留地相信你。”
“你明白吗?”
张贯之如何不明白,他低垂着头怔怔瞧着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殿内不知哪里灌进来的长风,将漫漫浓雾忽地散开。秦般若重新闭上眼,双手环住张贯之的腰肢:“如今,哀家谁也不信。”“哀家不信你,也不相信皇帝。哀家也不需要你救。皇帝总体来说待哀家还有几分敬重,哀家又为什么要作死地去离开呢?万一他以为哀家有那份称帝的心思,岂不是坏了事情?”
“哀家如今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话没有说完,张贯之似乎再听不下去了,推开女人低头再次吻了下去。男人吻得又重又凶,还带着莫名的酸涩。
一直从口腔之中往深处蔓延。
吻到最后,也不知是哪里的水珠落下,落入口中,只觉得更加酸苦难言。“再信我一次,好吗?"张贯之将额头相抵,鼻尖相碰,声音轻得同雾气一般没有丝毫重量。
秦般若目光温柔地望着他,却是一个字都不肯施舍。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摸上男人的眼角:“哀家从来不后悔认识你,爱上你,离开你,利用你.”
“只是,你也早已经不是哀家的选择。”
女人的语气越发柔软低缓,望着他低低道:“张伯聿,以后不要再来了。”“去岭南吧,再也不要回京了。”
张贯之握着她腰肢的手掌越发用力,眸色在雾气之中也越发幽沉。秦般若只做视而不见,静静推开他:“你我之间,就当彼此都死了吧。”张贯之眸光猝裂,就好像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