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像娶新媳那天,激动,忐忑,害怕,她险些碰翻茶盏,道:“英娘,莫不是我读错了,你阿耶说的什么要紧事?”她拼命地眨眼。
张氏端量着儿媳的一颦一笑,心踏实了。
儿媳还是原来的儿媳,亲家的意思,一开始便嫁错,长畅娶的是云锦,至于裴业,娶的才是云英。
她宁愿当面袒露儿子的隐疾,也不愿让这欺君的秘密得见天日。卫霄索性说道:“岳父在信中讲的,是云英出嫁,上错了花轿。”张氏的脸瞬间垮掉。
老太太笑意收敛。
房内的夫人们彻底傻眼。
笑也不对,苦着脸也不对,老太太颤声问道:“上错?”言毕,老太太转移视线,凝眸看云锦。
将军府是不立繁文耨节的规矩,但娶妻这桩大事,始终细细致致地做。从未有过儿戏事。
云锦字斟句酌:“成亲的时候,兰府喜娘犯糊涂,把我送上阿姐的花轿,我蒙着盖头,并不知晓出了差错。”
老太太虽年迈,但云锦开门见山,不说暗话。其实很简单。
长肠娶的不是云英。
小娘子稀奇,冒了一句:“嫂嫂是锦姨呀!”三房夫人揪着小娘子的耳朵,道:“别乱说话。”老太太缓过神,问:“那官家……知道吗?”生米早煮成熟饭,有何可追问的呢?
若要气恼,轮不着她们。
兰府最该气,最该恼。
气府邸的婆子马虎,不长眼,丢了这么大的脸。官家赐的婚,若仔细追究,兰府真是犯了天大的错。卫霄颔首。
再藏着掖着,徒增麻烦,卫霄不觉这难以启齿。他说道:“官家不怪罪岳父。”
张氏泄了劲儿,她昏厥地靠着椅背。
老太太哑口无言。
卫大爷起身,道:“长肠,去书房说话。”父子俩素来是雷厉风行的主,一丝都不磨蹭,卫霄顺手关了房门。云锦离座,深揖道:“祖母,错全在我,若我拜堂后坦白,结果就不会难堪。”
老太太让嬷嬷搀着她,她两只手紧紧牵住云锦,叹息道:“好孩子,这话忒重了,哪来的难堪?谁都想不到这件事有惊人的变故,我与你婆母怎会怪你?你嫁给长肠两年多了,又管库房算账,又教珺娘她们识字,祖母疼你还来不及!“拜了卫氏的高堂,这辈子便是卫氏的媳妇,今儿祖母把话撂在这里,若将来谁拿这事说笑我孙媳,我定不轻饶。”老太太撑腰,张氏偷偷抹泪花。
长畅命苦,得了那种丧尽尊严的病,如今儿媳落个换婚,嫁给原是姐夫的郎君一一她不介怀,二房、三房的娘子,如何看儿媳呢?二房夫人陪笑道:“母亲,一家人不说外话,兰氏的娘子能屈身嫁到将军府,是咱们的福分,谁敢作贱取笑,我第一个剪她的舌头。”四房夫人甚是泼辣,爽朗地说道:“二嫂说得正是!我烦死嚼舌根的坏胚子了,若我听着风言风语,立刻抓她来见母亲。”云锦依次行礼,谢道:“叔母费心了。”
夫人们安慰云锦,说道:“你不要因这件事自责,既上错了花轿,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