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用手刀敲晕二郎,他指不定能把海翻一遍,若还找不到人,他都要投海殉情了。
春砚眼见圆娘要误会,忙解释道“这些血都是旁人的,二郎这是累的,小的可不敢让他醒,生怕他闹着要殉情,小娘子再不出现,二郎可要逼死自己了!刚刚在海上的时候,程潍胡沁说把小娘子抛到海里去了,二郎便疯了一般要去海里捞人,小的没有办法这才将人敲晕了抬回来的。”春砚虽是这样说着,圆娘仍是不信,她命人打了热水来,解开苏遇的官袍,拿热帕子给他擦身,他身上的伤口纵横交错,十分可怖,可见是十分不要命的打法,明明是个文臣,却得了一身武将的伤。她心疼极了,又鸣鸣的哭了起来。
苏遇被她鸣咽的哭声惊醒,他猛然抬头见她一双眼哭成了桃子,恍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圆妹?"苏遇声音沙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生怕惊醒这个美梦。圆娘见他醒了,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趴在他的胸膛上嚎啕大哭起来。苏遇幽幽回神,见房间的布置便知自己是回家了,他仍不敢置信道:“我这莫不是做梦吧?”
圆娘张嘴,泄愤似的往他肩头上咬了一口。苏遇闷哼一声,终于彻底清醒了!
他紧紧的抱住她,像是确认什么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吻她,又深又重。春砚、砚秋、知雪等人十分有眼力价的退出房间。苏遇边吻边不停的道歉,他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圆娘触手一片温热,她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先抹药!”他死死握着他的手腕,不许她挪动分毫,口中呢喃道“不管了,就这样死吧。”
“…“圆娘挣扎道,“我不要当寡妇!”
苏遇瞬间怔住,他翻身平躺在圆娘身侧,一只手还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一只手挡在自己的双眼前,低语道“不许离开我,不许问我讨要放妻书,好不好?圆娘坐起身来,去药匣子里取出一瓶医用酒精来,用棉签蘸着给他消毒,然后小心翼翼的给他涂金疮药。
烛火透出昏黄的暖意,圆娘将他涂抹一番,解释道“我问你讨要放妻书,就是要跟你好的意思。”
苏遇一怔,大为不解。
“愿不愿意听我讲段故事?"圆娘抬眸望着他的眼睛问道。“好。“苏遇应道。
圆娘将他破损的官袍彻底脱下,给他拿了一套干净的中衣换上,这才徐徐开口道“从前有那么一对青梅竹马,男孩机灵调皮,女孩文静美丽,两小无猜,长大后亦情愫暗生,有了男女之情,两家本是世交,父母乐见其成,女孩因为过分漂亮被街头的流氓缠上,男孩为了保护女孩生生挨了两斧子一刀子,差点当场丧命。就这样,二人定亲了,后来顺理成章的成亲。”“如果故事到此为止,一切都很美好是不是?”苏遇点了点头,目光灼灼道“不可否认。”“可是好景不长,女人因为迟迟生不出男丁遭婆家嫌弃,男人至此还是坚定的爱她,带她一起出门谋生,然而就在女人因事不得不离开的一年半里,男人另结新欢,亦有了期待已久的子嗣,他无情的抛弃了妻女,弃若敝履,丝毫不念旧情。”
圆娘轻轻的躺在他的身侧,淡淡道:“这是我阿爹阿娘的故事,二哥以为如何?”
苏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他印象里模模糊糊记得圆妹之前是跟亲父一起生活的,这个故事虽然有鼻子有眼,但与林家的情况毫不相干,处处透着诡异。他没有深想,叹了一口气道:“他人的故事,似乎也由不得我来评价,世上有无数对青梅竹马结成伴侣,便有无数种结局,只是这个离你最近,你看得最为清楚,一时心有余悸。”
“我是家中的次子,顶门立户这种事情有阿兄呢,也轮不到我操心。你知道的,阿爹儿子很多,给他传宗接代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日后是不打算要孩子的,家里只有我们两个。"苏遇缓缓开口道。圆娘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果真如此?”苏遇解释道:“阿娘为了生我败了身子,姑姑亦因生子落下病根儿撒手人寰,嫂嫂亦是因生子不慎亡故的,我对生孩子这事儿有阴影,比起孩子,我更喜欢你,更珍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怎可叫你吃这种苦头?”“那……万一日后你想要孩子呢?"圆娘问道,“所以,咱还是约法三章,咱们一年评估一次,若双方都满意,下一年还继续生活在一起,若有了新想法,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如何?”
“这便是你要放妻书的原由?"苏遇转眸问道。“嗯。"圆娘点头。
“你…你要这个,是愿意爱我,想尝试着跟我走下去的意思?"苏遇又问。“有这个打算。"圆娘轻声回道。
苏遇侧过身来,紧紧的将她揽入怀中,声音闷闷道:“谢谢,谢谢你愿意为了我勇敢一次,之前都是我不好,误解了你,还愣头愣脑的发了一通脾气。”一提这个,圆娘瞬间不困了。
她抬起头来,目光幽幽的看着他道“我可听说某人去了海东楼逍遥快活。”“是谁?"苏遇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心道:好个春砚,背地里竟给他添油加醋,好心办坏事!
“还让知雪专门来给我吹耳风。"圆娘伸出手指头点了点他的胸膛道,“这个坏人可是谁呢?”
苏遇闷哼一声。
圆娘立马撤了力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