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连累了自己,高从南看着刘斯年那张脸,手心痒痒,真恨不得将这厮挫骨扬灰。
奉颐从最初看见来人是高从南时有过片刻惊讶,而后情绪逐渐恢复。她知道,高从南出现的地方,她是想插手也插不进去的。其实不管她上还是高从南上,结局都一样。但若是高从南出面,这件事就能好在有个更惨烈的结局。
那厢刘斯年已经哆嗦着跪在了地上,像狗一样一步一步往高从南脚下爬。那两个摄影的人哪里想过会有这样的转变,方才那举着相机的盛气凌人都消减全无,每个人脸上都熏上了灰白底调,难看得要命。高从南脸色不好,明显压着火气,却八方不动,掏出一根烟,慢条斯理地点上。
等到刘斯年趴在他腿边后,他吐出一圈白烟,几乎没有表情变化,然后直接将那猩红的一点,捻转在了对方的脑门上。冷狠到品不出一丝人味的力道,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无法共情对方此刻的痛苦。
刘斯年骤然发出一声惨叫。
宁蒗还是个小姑娘,没见过这架势,不知觉揪紧了她后背衣料。恰好这时,有位保镖走过来,朝着门口的方向抬起手臂。一一是请她回避片刻。
奉颐心中咯噔一下,察觉出异样。
她往那个方向看了最后一眼,高从南已经放下双脚,照着对方刚才摸过她的手背死死踩下去一一
她拉着宁蒗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屋子。长长的铺着地摊的廊道空空如也,没一点声。是被人有意清过场子,连服务生都看不见一个。宁蒗心有余悸,握紧她的手,急切地小声说道:“奉颐奉颐,不会出人命吧!?”
奉颐呆愣了一下,说不会的,他们有分寸。宁蒗却忘不掉刚才高从南眼中的狠厉,她乖巧顺利的一生中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刚刚来了十几个保镖的时候,她就已经傻眼了。奉颐站在原地思绪纷飞,忽然回过头:“你刚刚给谁打电话搬救兵了?”“赵总啊,"宁蒗说,“这场子新哥来了肯定是镇不住的,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赵总的助理Leo了。”
“你怎么说的?”
“我说……奉颐进去谈判了好久,里面有三个男人,也不知能不能谈妥,若是不妥,怕奉颐被扣下……”
这话说得其实挺漂亮的。
但架不住,赵怀钧最是护着她,也最见不得有人对她生半点觊觎侵占的念头。
这番说辞刺激他,只怕盛怒难平。
奉颐默然。
只是何须惊动赵怀钧,原来是计划着,她与宁蒗从来都是默认搬常师新这个救兵,而今日恰好这刘斯年是常师新仇家,他来了正好能泄愤报仇。依照他们今日地位与作品恩怨,刘斯年只能是被揍得落花流水,吃下这个亏。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赵怀钧出手就不一样了。
这事儿不可能小了。
见她神色微滞,宁蒗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中打转了,她眉间尽是懊悔:“奉颐,不会真的出事儿吧?哎呀,我就不该通知赵总的…”奉颐往后瞧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大门隔音,将一切纷争都断在了里面。刘斯年进包间前就已经带上了相机,说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答应她的条件,就是奔着要拍下她的艳/照,录下那些视频来的。他目的太明显了。
他就是要借着她自己找上门的机会,趁机挟制她,攒一个让她、让常师新身败名裂的局。
思及至此,奉颐半张脸与廊道一并沉暗。
“这种人死了也活该。”
她冷冷道。
说完,扭头走出了华府宴。
常师新得知这则消息的速度比她预想中更快。高从南做事谨慎,把这事儿压得密不透风,但耐不住就是有人神通广大,从零零碎碎的信息中打听出事情的脉络走向。譬如常师新。
事发后的第三天奉颐便被常师新一通电话叫到了瑞也嘉上。瑞也嘉上规模比上次去时更大了些,来了好些新面孔,奉颐不认识,可经过的好些个见习生都冲她叫了声"颐姐”。宁蒗一路上都念叨,说新哥现在掌管公司,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奉颐你一定要控制呀,不要到时候同新哥生了嫌隙。小喇叭嘴上没个停的,奉颐习以为常,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问题。奉颐进去时就想过会同常师新吵起来。
毕竞他们俩在一起没多少时日是不吵架的,多的是兵戈相见刀锋血影。但当她看见常师新凝重的脸,鲜少如此深沉可怖地看着她时,她眼皮跳了挑,预感不太妙。
常师新的模样像是在极力压制怒火,开口第一句便质问道:“背着我见刘斯年,还想去客串他的戏。奉颐,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打我的脸?”奉颐坐在沙发里,也难得收了挑衅与不羁,缓言道:“这事儿是我不对,替程云筝很需要这个机会……我道歉,下次不会了。”“但我想过,若是这桩合作能谈好,说明他这个人至少是以作品为主,根还不算太歪,那我们也还能相安无事。但若是他敢伤害我,我就替你好好报仇,揍得他头破血流半身不遂。”
她故意卖着乖,好言好语地补充道:“给你出出气。”常师新靠进椅子里,直直盯着她。
奉颐的视线也坦荡荡地顶上去,对他笑了笑。可不知是不是今时今日地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