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第157章
“放屁!谢司州的死与我们君侯何干?总不能他与我们北地等人住同一个大区院,就说人是我们杀的吧,那我还能说他平日苛待部下,以致于手下人心生歹念,趁他醉酒时杀了他。”
“他们司州的兵卒守在院口,焉能没听见里面打斗的动静?按理说争执初起时,他们就该闻声冲入其中。但司州兵无动于衷,因此歹徒绝对出自他们内部!“就是,少来诬陷我们君侯。”
以秦邵宗为中心,他两侧的武将像羽翼一般展开。而在他们对面,董宙、姜师和李立身以及他们的部下也呈翼形排开,对比北地的,他们这扇羽翼更大,也更具有力量感。在两方相对的旁侧,以南宫雄为首的青州势力,如同端坐在一旁观摩的鬣犬,隐而不发。
气绝身亡的谢元岳就在不远处的阁院内,屋中烛火明亮,房门大开。李立身此时道:“你们说的不错,院口若有守卫,确实该知晓。只是今夜大家都饮了酒、尽兴而归,侍卫有疏忽实属正常,再者……”他指向隔开两院的墙,内墙向来不如外墙高,“何人不知武安侯身手了得?一面矮墙于你秦长庚而言,不过是小小的拦路石,脚一抬就过去了。倘若你不走寻常路,守卫确实很可能未发现你。”
姜师适时接过话,“在场的唯有你与谢腾云有过龈龋,宴上比试你胜过他,夺走了他中意的舞姬。宴罢后,你俩同住一个大院区,少不了再遇。以腾云的性子多半会刺你两句,武安你在宴上能为区区一舞姬对他重拳出击,那被激怒后,潜入他屋中杀人也说得通。”
“荒谬!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猜测,仅凭如此便将罪名安在君侯身上,我看别有用心的是你姜豫州才对。"丰锋怒道。方才提出猜测的分明有二人,但丰锋只点名姜师,大有只抓着他一个攻击的架势。
姜师眉心一跳,但又很快镇定下来,他拿出一物,在手里抛了抛,“一切并非凭空猜测,有个小玩意儿可以佐证。”秦邵宗微不可见地侧眸,迅速看了眼天上的圆月。姜师无所觉,继续道:“方才在屋中你们都瞧见了,在倒地的腾云的身旁有个荷包。武安,这东西你熟悉否?”
他突然冷笑,“呵,就算你方才有意无意忽略它,但亦不能改变它先前曾在你身上掉下的事实吧,毕竞当初在宴上时我可看得一清二楚。”秦邵宗嗤笑,“这算什么物证?我的荷包仍在身上,你若随便寻个荷包来就说是我的,那我也能说他谢司州胸口上插着的那把刀,属于你姜豫州。”姜师脸色剧变,“休得胡言!”
不远处的南宫雄一直是旁观的角色,但看着看着,他品出了一丝不对劲。这个局堪称拙劣、可笑,也简陋到了极点,不过是扯了片破破烂烂的遮羞布盖在上面,就妄想栽赃嫁祸。
但不得不说,掌着朝廷权柄的董相,还真有发动长安旁边的几个州牧,一并指鹿为马的能力。
看来对方是想趁着刘荆州上京之前,先将秦长庚拿下。他不意外丞相设局,这场鉴酒宴从一开始就不纯粹。现在两方人马纯粹在打嘴仗,他能理解董相急于把“残害谢司州"的罪名安在武安身上,却理解不了秦长庚那厮的态度。
以他对对方的了解,这家伙可不是喜欢打嘴仗、遇事束手就擒的性子。但偏偏……
南宫雄不动声色地看向院内的几面墙壁,只见暗色的矮墙上如有拔地而起的山峰,延绵地冒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山头”。但那哪是什么小山头,分明是一颗颗戴着兜整的脑袋。月光之下,士卒手上的箭头折射出森寒的冷芒,如同毒蛇眦咧的尖牙。南宫雄在心里嘶抽了口冷气。
好像除了靠嘴仗洗清嫌疑以外,确无他法。但光打嘴仗又有何用?董向今夜既已决定拿他,迟与早都一样,殊路同归罢了。除非他秦长庚早已知悉一切,提前派人下山,这才需拖延时间.…但武安又不是大罗神仙,焉能事事预知?
这般想时,南宫雄忽见不远处的董宙皱了眉,似乎在思索什么。秦邵宗的耳尖突然动了动,接着就说:“屋中虽有搏斗痕迹,但谢司州本身武艺不俗,若他真死于武上,房中必不可能只有这么丁点打斗痕迹。具体如何,还需再仔细勘察番。”
话毕,他便率先往内里走。
他一提步,身后一众北地武将紧随其后。他们个个身形高大,长腿一迈就是一大步,转眼间,一行人就如流水般涌入了屋中,退得一干二净。姜师和李立身皆是一愣。
几乎是秦邵宗等人刚入屋,院口方向便有人匆匆来:“丞相!苑外来了一队人马正在硬闯入内,攻势异常猛烈。属下瞧着……袭击者像北地的。”董宙当场变了面色,那瞬间,脑中一些蛛丝似的细微异样感皆有了答案。“武安侯残害谢司州,还妄想毁尸灭迹,杀人灭口,实在恶劣至极。来人,将北地众人全部拿下!"董宙震声道。他话落,先前攀在墙上的一众士卒齐齐翻墙而下,与此同时也有一批守卫从院外涌入。
南宫雄眼瞳收紧如针,这一瞬万千思绪在脑中掠过。进,便是和秦邵宗一路;退,就是自动归入董宙的阵营中。先前他已和秦长庚结盟共伐青莲,此时就算是向董宙投诚,后者也不见得真心信任他。在这场事关生死的角逐里,没有中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