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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烦(1 / 2)

第182章腻烦

宫人动作未停,抱起箱盒一个个扔进火堆里。仔细瞧,是前殿的贺礼。

祭奠,谁?

郑明珠眸光暗下来,夜色里她眼中的锋利未加掩饰,直勾勾看向地上的男人。

他很了解她吗?

是想告诉她,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因为是她亲口说出来的。那个时候她信任他。

现在是在提醒她,当时的她多可笑,竞把算计当成真。“我的事,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郑明珠语气冷淡。

宫人们见状,动作缓下来,纷纷退到廊下去。片刻后,萧姜起身站在她面前,扯起她的袖口来到火堆旁。他低垂眉目,身上已没了前两日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只是兀自拿起长铁钩,戳动火堆余烬。

“就算皇后已足可独当一面。我便什么都不能过问了吗?”萧姜顿住动作,向她伸出手。

沉默良久,郑明珠抬起手,搭在男人粗糙的掌心。方触上两根指节,便被牢牢握住,向对方身边拉扯而去。

“最后被抄家落狱的人,到了阴曹地府无人烧纸。倒不如把这些看着碍眼的东西,提前给他们送去。”

“也算做了点善事。”

说着,萧姜向廊下的宫人示意,将前殿的贺礼都搬过来。宫人们鱼贯出入,接连将箱盒扔向熊熊烈焰中央。摔砸时金碎玉裂,声响不绝。

原来是祭这些人。

看着逐渐化成烟尘贺礼,她心头沉积的情绪消去一些。“都下去吧。贺礼都交给思绣,登册入库。”郑明珠寻回理智,吩咐道。

宫人离去后,园中清净下来。冷风吹起落叶,火焰渐弱,直至剩下残烬。冷月的辉光代替暖焰,照在萧姜身上。他侧过头,开口道:“以为我在可怜你?″

“犯在你手里,该可怜的另有其人。”

男人倾身靠回来,顺势揽住她的腰。

郑明珠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应些什么,目光滞滞地看着园中央的深塘。灰烬飘浮在水面上,随游鱼尾鳍沉入塘中,连带着她心底最后那点余怒一同消散。

意识到这点,心底无端涌起莫名的抗拒,勾起另一股暗恼。她后退一步,轻轻挣脱男人的怀抱。

“夜深露重,该回去了。”

话罢,她自顾向殿内方向走去。

脚步声在身后亦步亦趋,还没走出两三丈远,袖口便被扯住。冷凉的指尖顺着袖口布料攀上她的手腕,像是一条觅食的蛇,小心翼翼地试探。见她没说话,攥着手腕的力道收紧,宽阔的身躯贴在她身侧。乍看过去,他们二人的姿势亲密无间。

“还恼吗?”

萧姜贴在她耳侧,声音低沉喑哑,“等时机到了,想杀哪个,便杀哪个。“我亲自给你递刀。”

这大半年来,这样的情形已数不清发生过多少次。等到那硝烟火药气味消散,两人便恢复常态,还如往常那般共议政事,筹谋计策。

可那根横在二人间的刺不会因硝烟弥散而消失,反而越长越长,越扎越深。郑明珠与萧姜相处起来,也会愈感疲倦,难以应付。她看不透萧姜。

与一个始终无法完全了解的敌人日夜相处,心头的防备不能卸下分毫。如何不消耗心力呢?

深秋末尾,李氏的案子彻底了结。

皇子叛国罪名严重,念在李将军在朝多年,功名累累,最后只是革职离朝,罚没田财,李氏族人永不得再入朝为官。此事拖得久,李夫人的灵柩也在聆音殿停了大半个月。丧事由皇后亲自操办,驷马柩车入皇陵,算不得风光,却也给足了周全和体面。

死后风吹一捧土,喧闹的排场只是为了安抚群臣之怒。更是为了彰显椒房殿的仁德之心。

不知是不是被这接二连三的事端消耗了身子,太后在李夫人发丧那日便卧病不起,七八日未见好转。

后宫里那些原本需要太后与皇后共同敲定的事,宫人已自发地不去长信宫搅扰,只送去椒房殿给皇后过目。

一来二去,宫人也渐渐明白过来,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自太后生病后,郑明珠每日都去长信宫请安,侍奉汤药,事必躬亲。众人皆赞皇后仁孝,又有谁还记得从前那个嚣张跋扈的郑姑娘?临近沧池园的宫道上,秋叶飘过高墙,随风零落。皇后仪仗自长信宫出来,正浩浩荡荡地往椒房殿去。“娘娘日日去长信宫请安,怎么太后反倒不大高兴的模样,这病也迟迟不愈。”

思服低声询问身旁的云湄。

云湄面露难色,摇摇头答道:“许是……太后娘娘更爱清净。”她从前是长信宫的人,自然知晓太后的心性。这几日,皇后娘娘在长信宫侍奉,分明是去给太后添堵的。不多时,一行人回到椒房殿。

尚未踏进宫门,两个小黄门便连忙赶来通报:“娘娘,陛下来了。”

郑明珠闻言,面色倏暗下来,周身散着冷冽的气场。随行身后的思服和云湄见状,立刻示意小黄门退下。二人面面相觑,未敢说什么,看着郑明珠身影进了内殿后,便守在门口。“近日也没见陛下与娘娘分明一切如常,为何……”云湄想不通。

“罢了,不是我们该思量的。”

殿内,宫人已备好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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