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番话萧姜听了进去,今夜甘露殿还没有宫人来回禀,或能睡个安稳觉。
思服和云湄并排坐在竹席上,一个纺线,一个做乞巧绣囊,都忙碌得紧。彩线穿过丝绸,线脚埋进布料,变成各式各样的花蕊。郑明珠盯着瞧了半响,忽然开口:
“一个寻常的妻子,是什么样的?”
二人听到郑明珠的话,只以为是主子想解闷絮话,纷纷便大着胆子开口。“未进宫前,奴婢家境还算殷实。四季的衣裳本不用亲自裁的,但我娘总是担心旁人裁的衣裳不合我爹的身量,定要亲力亲为。“云湄放下针线,回忆道。“寻常百姓千千万,天下妻子哪能一摸一样。"思服笑着答。是啊,天底下的妻子哪有衡准。
萧姜到底想要她做到什么呢。
夜里,郑明珠早早就寝,沉沉入梦。
梦里的长安夜市,车如流水马如龙。街上成双入对的男女,戴着相似的牛郎织女面具。
人群熙攘,穿行其中太久,让人透不过气来。郑明珠找了个石阶坐下,摘掉自己脸上的木质面具,擦拭额前的汗珠。“愣着做什么,给我扇风。”
她将手中蒲扇扔进萧姜怀里,毫不客气地命令。萧姜摸索着坐在少女身侧,依言摇动扇子。“今夜,不是同晋王约定好一同出游。怎么半路又跑回来了?”萧姜唇角微弯,摇扇的力道愈发轻慢。
………和他相处,我不自在。”
想到方才与晋王相处的那一幕,郑明珠耳尖泛红,被握住的掌心仿佛还在隐隐发烫。
“那你,是不喜欢他了?”
郑明珠摇摇头:“我不知道。”
萧姜笑容淡去,随后说道:“你当然不喜欢他,若是喜欢,又怎会不自在。”
郑明珠沉默了,半晌没吭声。
一刻钟后,眼前的街景被玄色赤纹的衣袍挡住。郑明珠缓缓抬眼,撞进萧玉殊温润似水的目光之中。他没有质问她为何半路独自跑走,只是笑着伸出手。
“若是累了,便去茶楼里歇息片刻。”
郑明珠愈发局促,怔了许久才试探着搭上几根指节。方才天落小雨,男人的手掌带着湿漉漉的潮气,触手温凉。好像……也没那么不自在。
她慢慢挪动指尖,直到整只手都握住对方。“殿下。”
郑明珠扬起笑容,再次抬眼。
四周热闹的夜市逐渐远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眉目熠熠的男人也如枯竹般萎缩凋零。
萧玉殊坐在一盏青灯旁,双目被一条白绫遮住,双颊瘦削凹陷,形容枯槁黯淡。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无人回应。
郑明珠向后踉跄两步,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林花阁里,萧玉殊倒在血泊中,身上的白衣染成黑红色。掌心温度发冷,僵硬的指节再也不能回握她的手。他本可以离开长安。
却选择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郑明珠被梦境缠扰,眉头紧蹙,睡得极不安稳。夜半,萧姜踏着月色来到椒房殿,他撩开纱帐,借着窗外的冷光细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