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45章
“开门。"南伊道。
桐欣从后视镜里与南伊对视,最终将车门解锁。南伊按下按钮，车门滑开，露出门外的男人。她没下车，仍翘腿坐在埃尔法的真皮软椅里。埃尔法的车椅位较高，路宇则微躬着身,她面无表情睨他的样子，像女王。路宇见门开,忙不迭开口：“南伊，我……”“停。”南伊启唇,“我不关心你，说重点。”女孩浓长的睫毛随视线垂下，看起来并不显乖顺，反而让人觉得傲慢。这与她从前乖软的样子大相径庭,却不觉违和。她没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某位商姓先生。“我们找个包厢说，好不好。"路宇小声问。南伊正想拒绝,转而想到路宇要说的事，关乎商家。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其中的信息都有关商家的颜面。她不愿让路宇进商先生送她的车，地下车库也不是个交谈的好地方，索性点头：“好。”路宇联系上了方才与南伊交谈的ML对接人，那间包厢还留着，索性原路返回。
对接人正候在包厢玄关处，南伊推门进去，就见微胖的身躯微躬着，瞥了眼路宇，又看向南伊，表情万分抱歉。
“实在不好意思，南小姐，这是我的失误。”他额头沁出些汗珠。南伊笑：“没关系。”
说完，她对桐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聊聊。于私，他们聊的事不该被外人围观。于工，她是公众人物，对外待人得厚道，况且这是ML的人，需要维护一下。
桐欣收到信号，邀着对接人走进包间附带的茶水室，关上了门。早前桌上的茶点已被收走，桌上擦得干净。南伊落座，下巴一抬：“叙旧就免了，继续说吧。”路宇盯她的脸，苦笑一声，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磨砂文件夹中薄薄几张纸，都是四处截取打印下来的，有图有文。南伊甚至看到了有一页德文报纸。
南伊捻着几张纸翻看，没有提出任何询问。都是八年前一场意外事故的报道以及后续。像是怕南伊看不明白，路宇压着嗓子解释：“这是我这几年到处收集的。外国看似自由，但口舌都被富豪掌控，能漏出来的很少，反而国内渠道多，更容易查到。”
“那年夏天，商友菱和朋友赵颜一起户外出游，同行的还有儿子商明敛，和一个名叫李丝的助理。
“他们的目的或许是露营，或许是远足，但这不重要。“他们没有到达目的地，在路过一个湖泊时，车辆失控，从路边翻了下去，在斜坡上翻滚了三十米，最终落进五十六米深的湖里。“四个人，只有商明敛存活。”
路宇停下话音，死死盯着南伊的脸，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一丝震惊或是骇然，但他失败了。
南伊只是轻飘飘抬眼瞥他，复又看向手中的几张纸，随口似的问：“赵颜是谁？″
路宇没想到她第一个问题是这个，愣了愣，才道：“商友菱的好友，她先生叫于健。”
于健？南伊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当初查商先生那位青梅的时候，亲属里就有于健这个名字。他是于念真的父亲。母亲互为好友，怪不得两人会是青梅竹马。母亲之间的友谊往往会使孩子们更亲近。
南伊点了点头，继续沉默着看报道。
茶水间的隔音不好，纸页翻动中，偶尔能听见桐欣那边传来的交谈声。路宇欲言又止半天，终于忍不住：“你没有别的想问我的吗？”“问你什么？"南伊轻笑，“明敛是我的丈夫，我不需要从外人口里了解他。今天来谈公事，她的唇上涂着鲜红的口红。明明是清纯的脸，如今笑起来并不亲近，只觉锋利。
在场的另一个人却不知道，念出“明敛"二字时，她的心里轻颤了一下。她是想说"商先生"的，可话到嘴边，神使鬼差换成了"明敛"。路宇听见她的话后，不再发出声响，包间里再度沉静。南伊觉得他不像是能闭嘴的人，没忍住疑惑抬头，却见他愣神盯着她，眼周有些红。
“路宇，我没骂你吧。“她皱眉，“你要哭了？”路宇像是回过神，立即抹了把脸，见自己手上没有擦下水渍，清了清嗓子：“没有。你变得很陌生，南南。”
南伊把文件放下，抱臂，终于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相比上次相遇，他变得狼狈许多，属于戏剧演员的身段也塌了下去，眼眶凹陷，嘴边青色的胡茬已经冒尖，眼神稍有躲闪。这幅样子，与小时候开朗阳光又温柔的大哥哥完全不一样了。南伊是心软的人。特别是父母过世，生活变化后，她对旧时友人更是留有余地。
她叹气：“人都是会变的，我一个人生活，总要长大。”“那时候是我对不住你。"路宇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几乎冒起青筋，“我爸的工厂出了安全事故，家里欠债我走投无路，没办法才出国，不是放任你不管。”“我手里的是学习签证，父母是旅游签证只有三个月，赚不到还债的钱，只能黑在那边，唯一的办法是拿到绿卡。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我自顾不暇，南南，真的对不起。”
这番话，放到早几年，没遇到商先生时，南伊或许会破口大骂，或许会红了眼眶，但现在，心里只有平静。
她从商先生的身上，学会了如何思考，以及处理这种事情。她早已失去了这位老友，在他说出喜欢她，又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