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周慕白好像感觉林正书从盒子里拿了个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个不大的瓷瓶,瓷瓶被打开后立马飘出微麻的清香。
“这什么?”他受冷地缩了一下。
林正书动作一顿,暗哑着嗓子回:“药膏,我怕你疼。”
“你今天晚上带回来的?”
“嗯。”
“你早就准备好了!”他猛地扭了一下,正好让那人动作更深了一些,瞬时头皮发麻,声音喘起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却一直等着我。”
“四叔,你也太欺负人了。”他的声音随着对方而带上颤意和绵软。
林正书揉揉他的发,伏在他身上抱住他,“阿英乖,不要乱动。”
双眼中豆大的泪花被撞碎,他在无声中颤抖,身体宛如熟透的虾般缩在一起,双臂也自对方的肩头滑落。
外面的雪早就停了,房间内的烛台倏然被点亮,刺得他眼睛一痛,立马躲进了被窝里。
“困了?”林正书已经穿好睡衣了,此
时端了杯温水递过来,“先喝点水,刚刚哭了。”
周慕白缩得更紧,探出头颅埋怨地看向对方,“不要说!”
“好,我不说,先喝水,眼睛都红了。”
“还说!”
林正书轻笑起来,“你哭起来,很……”
“很怎样?”他就着对方的手喝完水,又躲进温暖的被窝里,然后听到林正书说:“很让人忍不住。”
两人瞬间陷入沉默,周慕白掀开被子拍了拍自己身侧,邀请道:“四叔,进来睡。”
林正书搁了杯子也躺进来,听到他说“你还没有”时手立马顿住,转而凝视过来,不咸不淡道:“我没事,来日方长。”
“四叔,我晚上其实没有工作。”
“那你去医院做什么?”
“去拿些东西回来。”周慕白翻下床裹条毯子就出去了,过了许久才进来,“这次可以了。”
他的小腿上还滴着亮晶晶的水珠,一进房间便满溢出一股湿气。
“醒了?吃早饭吧。”
林正书敲敲门,身上还系着围裙。
夜里已经洗过澡了,他直接穿着睡衣去了客厅,壁炉里的火重新点了起来,让整个房间暖烘烘的。
“天晴了吗?夜里不还下了一场?”刷完碗,他趴在窗口往外看,“四叔,街上已经在卖年货了,今年回家过吗?”
林正书也站过来朝外看去,温声道:“你想回去吗?”
“没什么想不想的,你回去过的话没事的,我都好解决。”
结果年三十的前几天林正书却带着周慕白一起回家了。
老态龙钟的秦妈妈喜出望外,张罗着下人们将林正书和周慕白的房间打扫干净。
林宅里好像又热闹起来。
这宅子里的年轻人以前是两个,一个林宇笙,一个周慕白,一到这个时候林宇笙总要拉着周慕白出去鬼混,回来到处扔炮仗,气得人牙痒痒。
“都长大了。”老太太坐在厅子里,眼角滴了两抹泪,“慕白,以后常回来,林家也是你家。
”
周慕白在下方坐着,微微颔首应答。
年夜饭是大家一起吃的,街坊四邻不停响起炮仗炸开的声音。周慕白和林正书坐在一起,两人很收敛,悄悄把对方爱吃的菜夹到自己碗里,再推过去。
城中的烟花此起彼伏,后来大家也都在聚福楼凑热闹,看大戏去了。
“这戏班子啊是江二爷专门请过来的,据说以前那可是专唱给宫里听的。”
人群中不时传来讨论声,周慕白一听到江二爷在便猜到母亲估计也在,于是在骚乱中拉住了林正书的手,说道:“我妈应该也在。”
林正书回握住他,点了点二楼,“他们在上面,大哥也过去了。”
挤过层层叠叠的人群,他们才到了二楼包间外面,林正弦和江二爷的人在廊上守着,几乎没有闲杂人等。
“阿英,过来。”庆嫂朝他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身侧,“我说想看戏,他就找了戏班子过来,一起看。”
他们两人连忙
过去,发现江二爷和林正弦等人都坐在这里谈笑风生。
“二爷新年快乐。”周慕白朝他拜了年才入座。
江二爷年纪不小,但穿着讲究,定制的西装将其衬得挺拔精神许多。他常年板着脸,此时见到周慕白也不禁笑起来,“你小子真是跟你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来,接着。”
一个红纸包递了过来,周慕白愣了下,笑道:“我都成年了。”
“没事,收了吧,二爷诚心给你。”庆嫂拍了拍他。
城里的热闹久久不下,深夜回到家时院子里捆成捆儿的芝麻杆还冒着烟,寓意着新年的好兆头。
林正书拉着周慕白的手直接回了自己的房子,燃放的鞭炮让院子里的空气带着硝烟味道,甚至连冷气都浑浊了些。
“四叔,我还是回我自己那里睡吧,这在家呢。”周慕白挣扎了下。
林正书转身看向他,“我这儿就是家。”
周慕白心漏跳了半拍,笑起来,“知道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