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花婵一怔,扭过脸不可思议地看他,“你们成了?”
林正书浅浅点了下头,自来熟地坐在廊下的茶桌处。
花婵站在院里淋着雪,嗤笑道:“既然早晚都要成,何必当初这么折磨他。”
“也不知道谁折磨谁。”林正书烧好了茶水,朝他招手,也递给他一杯。
院子里各色的灯笼已经点亮,此时一排排挂在长廊上,陆离的光芒照耀的林正书神色莫辨。
花婵:“什么时候成的?”
林正书:“快一年了。”
“这么长时间你们都还没……”花婵粉白的脸颊上更加震惊,在看到林正书的神情时才感慨道:“他也算是幸运,遇到了你。”
“谁知道呢。”男人放松地靠着栏杆,眉眼有些阴郁,“当年遇见你的时候和他的遭遇很像。”
花婵冷哼一声,“是啊,我可没他好命,遇见你的时候已经沦落了,有时候想想觉得活着怪没意思,同人不同命可真叫人心寒。”
当年花婵还不叫花婵,叫谢二兰。小小年纪已经被人牙子拐卖进了虎狼窝里,碰到林正书的时候是他接客的第一天。
那时林正书也刚回国,在大街上看到花婵衣衫不整地从一个老宅
子跑了出来,两人撞在一起。
“四少爷,我要是早一点遇见你会不会就和慕白一样了?”花婵开着玩笑。
林正书没看他,将热茶一饮而尽,然后才不紧不慢道:“慕白只是慕白,没有早晚的问题,或早或晚都只会是他。”
“好伤人啊,连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吗?”
“你逢场作戏的多了,也想在我这儿听听好话?”林正书眼中溢出狐狸般的机敏。
花婵:“嘁,你也就能来我这儿坐坐了,现在哪个地方还愿意接纳你。”
这次林正书倒是没接茬,两人瞬间陷入寂静。
“正书,我想走了,你帮我找个人照顾这楼里的孩子们。”花婵今天的情绪异常消沉。
林正书知道他说的走是什么意思,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挣扎这么些年到头来就是一死,不觉得不值得吗?”
“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我苟活只是舍不得他,今天也知道没必要了。”
这个“他”林正书一直都不知道是谁,只是一次花婵喝醉酒醉醺醺泄露的。
气氛一下凝重起来,林正书的手蜷了几次到底没再劝慰。
有些人的苦难是无法承受的,苟活与死亡有时确实无法衡量孰轻孰重。
“
这东西给你,都是些中药制成的上好东西,药再好,但你得小心。”花婵给了他一个方盒。
临别时林正书突然站在门口说了句抱歉,惹得这人笑声连连,讥诮道:“骗你的,我至少也得看这冷酷的世道变了再走。”
林正书也轻笑了几声,带着东西离开。
。
周慕白回来时屋里的灯都关了,他叫了声“四叔”却无人应答。
接连又喊了几声,发现这人是真的没在家,于是便也不着急解围巾,自己坐在餐桌旁发呆。
小吃还热腾腾地冒着热气,油纸袋里的酥饼泛出阵阵甜香。
其实晚上根本就没有工作安排,他去医院是为了别的。
坐了不一会儿,身上的冷意渐渐退了,玄关那边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急忙跑过去,眉眼带笑,“四叔,你去哪儿啦?”
林正书似乎也没想到他回来这么早,眉头轻挑,浅笑着捧出一束巨大的玫瑰花,玫瑰花上的雪还没消退,像是刚从雪地里摘下来的一样。
“冬天哪儿来的玫瑰啊。”周慕白喜笑颜开,接住玫瑰花后轻嗅几下,“不是真的?”
“嗯,这样放的时间更长,也不会死。”
感情也像花一样,真花开得
轰轰烈烈,花香四溢,但花期短而容易衰老。假花平平无奇,但耐得住时间的考验,细水长流,不论多久都显得美丽。
“快进来吧,我给你带了吃的。”周慕白抱着花将林正书让进屋,看到他手里还拎着别的东西,“你还买了别的?”
林正书脸色略微不自然,边说:“朋友送的。”一边直接进卧室甩掉了那烫手山芋。
今天晚上的气氛与往常都有些不同,两人都好像带着心事,吃饭时也冷清许多。
直到现在他们仍旧是分房睡的,深夜的万家灯火掩盖在了雪下,这间房子里的灯也跟着熄灭。
周慕白听着秒针“滴答滴答”地转动,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最后终于想起了什么,蹑手蹑脚穿上外套出了房间。
然而到客厅时却发现黑暗中有人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沉思,他低低喊了声“四叔?”
那人抬头看向他,眼神因为散落的头发而有些瞧不真切。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将外套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对方,“四叔,生日快乐,我,我晚上忘记把礼物送给你了。”
林正书拿过去瞧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手搭在他的腰上,说道:“我收到了
。”
“那,再见,我去睡觉了。”周慕白觉得脸颊烫的要命,庆幸没开灯,否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