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迷迷瞪瞪跪在地上,仰头看向周慕白,一时觉得对方高不可攀。
几番拳打脚踢和逼问,这可怜的少爷才奄奄一息道:“他不是林家少爷……”
场内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自狼牙子周身逐渐冷凝起寒气,那双眼睛如狼一般紧盯周慕白,“带下去喂狗。”
周慕白双腿一软,差点跌到地上,“不要,你们给林家四少爷送信,四叔会来救我的。”
他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将所有的希望押在了林正书身上。
首领斜睨他一眼,仰着头思索起来,像是在计较得失,一分一秒都让周慕白心惊胆战。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刚准备伸手往衣袋里摸,就被人喝止,“别动!”
“不是,我有信物,你们可以送过去。”
迎着那些人狐疑的目光,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方锦帕,锦帕上的金色银杏叶在光下一闪一闪。
狼牙子接过手帕凝视了会儿,“交给谁?”
“四叔,林家四少爷。”
之后,周慕白和张洋再次被拖了下去,不过两人待遇略显不同。
张洋重新进了阴暗的地牢,而他则进了柴房。
不大的房间内全是杂物,地上灰尘荡起,惹来一阵阵轻咳。
草垛堆在角落,月光铺满表面,银白一片。
周慕白双手被束缚在背后,僵硬地挪动到草垛边坐下。
柴房外留了两人守门,而房内似乎专门用来关人,特意将窗户钉死,做得天衣无缝,插翅难逃。
周慕白泄了气,垂着脑袋,闭眼整理思绪。
手腕上的绳子勒得肉疼,他试图将手从里面抽出来,却徒劳无功。
“嘶……”
脖子被柴火上的利刺扎破,让他整张脸皱起。
突然,一个想法于脑海中横生。
他扭脸看着利刺,艰难地站起来用胳膊去感受软硬程度。
待认准了目标之后,躺在地上,抬腿用脚将利刺折断。
利刺掉落在地上,他只能拼命俯身,这才将东西捡到手里,小心翼翼塞进了衣袖中。
外面的人想是听见了动静,打开门探头往里面瞧,吓得他精神瞬间紧绷,颤着嗓子道:“这东西扎人。”
“嘁,矫情。”
两人没发现什么异常,收了眼神。
房门关上的时候,周慕白听见了其中一人说要去上厕所,心中计谋慢慢形成。
此时山寨里正在庆祝抢回来的战利品,且对看上去瘦弱的他放松了警惕,这是唯一的机会。
听声音,门口确实只剩下一人,他这才开始使劲踹门。
小厮不耐烦地进来,“干什么?!”
“我要解手。”
“憋着。”
“你们要是对我不好,等林家的人来了,谁都别想好过。”
他说得义正言辞,似乎真将自己当成了林家孙少爷,“到时候狼牙子他们只会把你推出来做挡箭牌,你觉得你还能好好活着吗?”
闻言,年轻的山匪思忖片刻,想通其中利害关系后才勉为其难地点了头,“走吧,地方有点远,先憋着。”
“不用,我在附近就好。”
对方没接话茬,看来是同意了。
寨子里看守的人大多数都聚到了大堂,还有些守在大门处,看守严密。
那人将周慕白领到避人的灌木丛后,解了绳,拴住他的脖子,时不时拽一下。
周慕白神情紧绷,不动声色细瞧周围,发现四下无人,松了口气。
精神高度集中让他的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手心出汗。
灌木丛外的小厮催促起来,他故意躲开对方视线,始终保持沉默。
果然,对方着急了起来,边拉绳子边往里边走,警惕也大大降低。
周慕白手中利刺直逼年轻人的脖子,尖锐的刺扎进皮肉,鲜血流淌而出。
年轻人正打算用手中武器反抗,却被他更重地扎下去,“别动!”
对方身体一僵,额上冷汗连连。
他
原是个新人,因此被赶来做些不轻不重的活计,刚从良民身份转换为山匪,胆子不比蚂蚱大多少。
此时被周慕白用东西扎在了脖颈大动脉,当真动都不敢动一下。
周慕白见对方配合,又让他交出武器,这才稍稍平静了些。
按照计划,两人顺利交换了衣服,周慕白看着被捆绑的人,“最好别乱动,小心大出血。”
那人被堵了嘴巴,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孤身离去。
寨子里巡逻的人来回转悠,他专门将面部弄脏,顺着墙根走。
不多时,场面明显混乱起来,山匪们一股脑涌出,似乎在寻找什么。
周慕白凝神屏息,做好心理建设后跟上一个队伍,拉住末尾的人,“哥,怎么了?”
那人正着急,不耐烦道:“他娘的人质窜了,赶紧找!”
周慕白双手冰冷,慌张一瞬跟上了步伐。
依着原来看守袒露的位置,他很快到了寨子门口。
守门的人此时也十分浮躁,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但碍于命令,只能守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