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快起来了,醉成这样算什么样子。”
一大早,秦妈妈就推开周慕白房门开始叫喊。
周慕白猛地睁开眼睛瞧了瞧四周,眉头不自觉皱起。
他记得自己半夜好像去了书房,可到底去干了什么,却始终记不起来。
看来只是做了场梦,还好没有真的叨扰到四叔。
他在秦妈妈嗔怪的眼神下穿戴好衣服,急忙表态,“秦妈妈,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您放心。”
老妇帮他整理被褥,偏过头对他冷哼一声,“你小子估计就不是下人命,不说记得身份,只要不痴心妄想便好。”
周慕白抿嘴笑笑,赶紧上去拉住被单另一边帮忙抖开,“不会的。”
他自知身份地位悬殊,从来不奢望什么,如今在林宅的生活反倒像是偷来的,感觉随时便要松手。
经过花园时,林正弦等人正坐在亭中议事,只是气氛不如往日紧张,倒像是闲聊。
“会议即将召开,我们起码得趁这次机会扬扬国威。”那男人嘬了口烟,吞云吐雾般从嘴中呼出这么一句话。
林正弦刮开杯中茶叶,小酌一口,不苟言笑。
他似乎并不看好这个提议,眉头习惯性轻微皱起,眼神在看到小道上的林正书时稍稍放松了些,“正书,你也过来聊会儿。”
花园中已经走到尽头的男人瞥过来,转身进了亭子。
周慕白也不急着走了,独自坐在远处石凳上瞧着眼前的花海,耳朵却悄悄竖起。
他想听四叔在想些什么。
林正书声音并不张扬,说起话来总像是沉淀了许久,不紧不慢,不急不徐,“会议只是强国之间的博弈,我们可否还称得上强国?”
其他人面面相觑,顿时无法接话,纷纷看向林正弦。
林正弦对这番泼人冷水的言谈并不意外,冷笑,“是啊,诸位,我们可否称为强国呢?”
其中一个长衫男人有些不服气,“天朝自古以来八方来贺,千年礼仪之邦,怎么称不上强国。”
林正书竟然弯起唇角轻笑了声,置身事外道:“如此,那便祝强国之民继续接受八方来朝吧。”
说完,他便起身离席,似乎并不打算与这人继续交谈。
林正弦习惯了他的脾性,也知道长衫男人之迂腐,摆摆手不再多说。
周慕白听得云里雾里,见四叔离开,也跟上去打算问个究竟。
男人似乎发现了身后有人,头也不扭地开口:“慕白,去找宇笙吧。”
周慕白当即停在原地,心渐渐变冷,四叔的心情并不太好。
对方喜怒不形于色,可身上的气质显然冷凝许多。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会儿,转身跑去街上。
附近开了家卖猫耳朵的新店,他原本打算之前看了庆嫂回来之后捎给四叔,谁知道出了意外也没了买的心情。
周慕白身上的钱并不多,庆嫂以前会偷偷给他些,全被他存了起来,有时林家的人偶尔也会多少给些,其他的钱全是他打零工攒起来的。
买份猫耳朵倒是绰绰有余。
天寒,路面上的水甚至结上了冰,差点将他滑倒。
他走的匆忙,回到家时汤汁已经有些溢出来了,浇在手上后温温热热的。
“四叔,我给你带了猫耳朵。”
坐在沙发上看报的林正书摘下眼镜看过来,面上神色不显。
过了会儿,男人才朝他招了招手,“过来,把手擦擦。”
语气中含着淡淡的无奈。
周慕白亦步亦趋走到四叔跟前,小心翼翼地将猫耳朵放到桌上。
林正书将手帕递过来,沉默无声,没有去动桌上那碗喷香的饭食。
良久,他拍拍身边的位置,看周慕白坐下才道:“你也认为我们现在是强国?”
周慕白眼皮微垂,摇摇头。
林正书没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闭了眼睛,片刻之后冷不丁开口:“以后不许在外面喝酒了。”
话
锋转得太快,一时让周慕白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男人不厌其烦道:“以后不许在外面独自喝酒。”
周慕白应了声后不知死活又问:“那要是和宇笙在一起呢?”
“更不许喝。”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要是和您呢?”
男人缄默不语,睁开眼睛看过来,眼神中一片宁静,“和我可以。”
周慕白分明感觉到自己也许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却不敢问。
他怕一问,就没脸再见四叔了。
月余,宅子里陆陆续续来了些人,统统进了林正书的书房。
宅子里瞬间嘈杂起来,一向消息灵通的秦妈妈竟然都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头。
一直到夜里吃过晚饭,林正书才从书房出来,神情间带上疲倦,甚至连走路都比平时慢上许多。
璀璨灯光打在室内,将他的影子拉长,如深渊一般。
周慕白也是无意间进了主宅,恰与林正书对视,对方看见他后便向他招了下手,沉声道:“阿英,跟我过来。”
男人似乎是专门出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