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的女子。我们不偷不抢,活得堂堂正正。”
妇人看着女儿挺直的背影,忽然哭了。
“娘错了……娘不该拦着你……”
……
杭州府的清晨,薄雾还未散尽。
小桃站在新落成的巾帼工坊门前,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工坊大门上“杭州巾帼工坊”六个烫金大字在朝阳下闪闪发亮,刺得她眼睛发酸。
“管事,纱已经运来了。”一个扎着蓝头巾的女工小跑过来报告。
小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攥得发白的指节。“清点数目,按工序分好。”
女工领命而去,背影挺拔如松。
小桃望着她,想起一个月前在金陵工坊里,自己也是这样充满干劲。可如今真当上了管事,肩头的担子却沉得让她喘不过气。
街对面茶楼里传来一阵哄笑。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对着工坊指指点点。
“听说这工坊管事是个女子,还是丫鬟出身!”穿青衫的书生拍着桌子,“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可不是嘛。”同伴附和道,“我家娘子要是敢出来做工,我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小桃的耳根烧得通红。她转身快步走进工坊,差点撞上正在搬运织机的女工。
“管事小心!”女工扶住她,“那些酸秀才的话别往心里去。咱们凭本事吃饭,碍着他们什么事了?”
小桃勉强笑了笑。她走到织机旁,手指抚过光滑的木料。这台新式织机是朱幼薇特意从金陵运来的,比她当初学艺时用的还要精巧三分。
“郡主说过,织布不靠嘴皮子。”小桃轻声说,“咱们织出好布来,比什么都强。”
工坊里的女工们渐渐到齐了。她们大多是杭州本地人,有些是寡妇,有些是被夫家赶出来的,还有几个是听说工坊招工,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年轻姑娘。
“今日先学新式织机的用法。”小桃站在众人面前,声音比方才稳了许多,“金陵来的姐妹会手把手教大家。”
一个扎着红头绳的姑娘举手:“管事,外头都说咱们女子织不出好布,是真的吗?”
工坊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小桃,眼神里带着忐忑和期待。
小桃走到一台织机前坐下,熟练地穿好线。“看好了。”
梭子在她手中飞快穿梭,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不到半个时辰,一匹布就在众人眼前渐渐成形。布面细密平整,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
“这叫‘券青布’。”小桃抚平布面,“金陵的姐妹们已经织了两年,连南洋的商人都抢着要。”
女工们围上来,小心翼翼地摸着布匹,眼中满是惊叹。
“这布真结实!”“比徐记的细密多了!”“咱们真能织出这样的布?”
小桃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絮。“只要用心学,谁都能织出来。郡主说过,女子不是生来就该低人一等。”
工坊外传来一阵嘈杂。徐记布庄的胖掌柜带着几个伙计,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听说你们这儿招工?”徐掌柜眯着眼睛打量女工们,“工钱给多少啊?”
小桃上前一步,挡在女工前面。“徐掌柜,工钱是我们工坊的事,不劳您费心。”
徐胖子嗤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看看这是什么?杭州织造局的批文!没有织造局许可,你们这工坊开不了!”
小桃接过批文,手指微微发抖。
纸上确实盖着织造局的大印,写明未经许可不得私设工坊。
“我们工坊是太子殿下特批的。”小桃强自镇定,“不需要织造局许可。”
徐胖子脸色一沉。“少拿太子压人!在杭州地界,就得按杭州的规矩来!”
他一挥手,“来人,把这些织机都给我砸了!”
几个伙计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女工们吓得抱成一团,有人已经哭出了声。
“住手!”
一声清喝从门口传来。
朱幼薇手持银剪,大步走进工坊。她身后跟着一队锦衣卫,腰间绣春刀寒光凛凛。
徐胖子顿时蔫了,额头冒出冷汗。“郡、郡主娘娘……”
“徐掌柜好大的威风。”朱幼薇冷笑,“连太子殿下的手谕都敢违抗?”
徐胖子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人不敢!小人不知是郡主娘娘的产业……”
朱幼薇不再理他,转身看向小桃。“没事吧?”
小桃摇摇头,眼眶却红了。“郡主,我是不是很没用?”
“胡说。”朱幼薇拍拍她的肩,“你做得很好。”
锦衣卫将徐胖子一行人押走后,工坊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女工们围着小桃和朱幼薇,七嘴八舌地说着方才的惊险。
“都安静。”朱幼薇抬手示意,“听小桃管事安排。”
小桃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大家别怕,继续干活。今日务必把第一批布织出来,让杭州百姓看看咱们女子的本事!”
女工们齐声应和,各自回到织机前。工坊里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织布声。
朱幼薇将小桃拉到一旁,从袖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