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问:“忙着呢?”
“就好了,”琴雅笑道:“冬节的分例,都分派好了,只等装箱就给各院妹妹们送去。”
“秀英,你看着他们装箱。爷,您里间坐。”
里间落座喝茶,我告诉琴雅:“皇阿玛巡视永定河,点了我跟十三弟随扈,十月十四一早出发。”
琴雅关心问:“那爷看这回带哪位妹妹?”
我摇头:“几天的短差,带她们作什么?”
放下茶杯,我站起身:“爷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忙着吧,爷回书房安排安排。”
里间出来,正听到丫头平儿给秀英报数:“绮主子的分例:云缎一匹、素缎一匹、宫绸一匹、潞绸一匹,高丽布一匹,毛青布一匹,深蓝布一匹,粗布一匹,木棉四斤,貂皮十五张,貂褂两件,确认无误……”
十月初十,温宪册封。册封仪在后宫。我只在仪式结束后来她住所赴宴。
温宪的住所跟我们兄弟在阿哥所住所一样,一个三进大院。不过男女大妨,即便亲兄妹也得避嫌,家常我几乎不来温宪住处。今儿来后也只跟太子和我一众兄弟一起待在正堂。
当着温宪、温恪、敦恪等妹妹,即便太子都显拘谨,略微喝了几杯,即起身告辞。胤褆为伊尔根觉罗氏守制一年,跟着走了。胤祉眼见太子,胤褆都走了,一般告辞。我见我留着跟温宪也说不上话,反妨碍温宪跟福晋格格们说话,遂起身告辞。
即便一母同胞又如何,我暗自叹息:生在皇家,一切应对都得守礼教规矩,反不及绮礼对绮罗,随心所欲,肆意自由。
……
十月十四皇阿玛按时启行,巡视永定河堤。
第一次领侍卫内大臣,全权负责皇阿玛御驾行程,本着小心使得万年船的老话,启程之前,我骑着马巡视仪仗。
人群中看到绮礼,我有一刻的怔愣:绮礼怎么来了?一般新进士分到衙门第一年都是见习,不承担实务。皇阿玛出行这么大的事,内阁怎么会指派绮礼这个新手来?
当着人,我一步没停。直等行到无人处,方吩咐高无庸:“告诉戴铎打听一下绮礼入内阁中书以来的情况!”
皇阿玛登辇后,我骑马走在皇阿玛车辇后,往日大哥的位置护驾,抬眼即是御辇招展的龙旗,而不是大哥三哥的背影和马屁股。
我有些明白胤禔的骄横是哪儿来的了,这个位置确是有一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控感。
事实上一路所遇的大事小情,所有人都会先通报给我和胤祥。有早前出巡的经验在,我和胤祥干得得心应手:能处理的处理,该通报的通报给皇阿玛。
我不确定皇阿玛是否满意我的表现,毕竟他对我一直有些挑剔。但我肯定我喜欢这种说一不二,大权在握的感觉。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
夜来回到驿站,戴铎禀我:“爷,绮礼任内阁中书以来,很得大学士张英、马奇、熊赐履青眼,不过这回绮礼随驾,是皇上钦点!”
我就说张英不是违例之人,再欣赏绮礼,也不会落人口实,破格提拔儿子的好友,原来是皇阿玛的主意。
我想起皇太后的主意,不免揣度皇阿玛该不是亲自考察绮礼?
……
十月十九回京,隔日下朝我和胤祥来看绮罗。
绮罗抱着胸蜷在暖炕上,气血更淡了,嘴唇都没一点血气。
请太医,不过又一张柏子养心汤。
这许多太医给绮罗开一样的方子,这方子当然没问题,有问题的只是药而已——药房与绮罗的麦门冬不过少了一道工,如此药就成了毒。
今儿早朝没瞧到大学士张英,心里疑惑,回府后使戴铎打听。一时戴铎来回:“爷,张学士病了,皇上已谕旨罗美看诊!”
病了?张师傅今年六十有四,年岁不小了,比去岁亡在任上的李天馥就差了两岁。临近冬节,时气交感,病所难免。
“戴铎,”我吩咐:“送份礼去!”
……
“爷,”戴铎来回:“奴才奉命去张家送礼,张家张灯结彩,听说张庶吉士明儿纳妾!”
纳妾!我一下子想起早前汪绎替张廷玉说媒的故事,心里嘀咕:张廷玉明儿要纳的不会就是汪绎看相说妾命封诰命的那个姑娘吧?
不过现在纳妾,张师傅是不是状况不大好,张廷玉赶办喜事替张师傅冲喜?
比如端午我抬夏花为格格后,濒死的绮罗忽然就不死了,缓过来了。冲喜这法子,别说有些效用,现就看张师傅这回了!
“给张廷玉再送份礼去!”
……
三日后早朝听到张英上表乞致仕的消息,我不觉惊讶。对于皇阿玛恩准也是意料之中。下朝回府,我再次吩咐戴铎:“给张师傅送份礼去!”
就算完了我跟张师傅的师生情谊。
这即是我皇家,所有的情感表达都得在规矩之内。
……
这日绮礼打发他奶娘周婆子来给绮罗送冬节节礼——又是六只箱子。
“过冬大似年,”周婆子笑道:“这箱荷包手绢银钱,都是奴才主子张罗来给姑奶奶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