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比对秀英苛刻了不是一点半点。
替我理好衣袖,高无庸垂首恭立。我留恋地望一眼北炕,转身出房。
再多不舍,我都得走。
喜房留夜,是正房福晋,妻的待遇,而绮罗才是个没上礼册的庶福晋——妾。
今晚我留绮罗院子的时间已过长,都过三个时辰了,不仅远超妇人侍寝一柱香的常情,且较在上房整夜留宿也不差什么了。
更别提绮罗开始的逃逸挣扎,踹我窝心脚,已是抗主,合该交福晋琴雅领家法责罚。
刚我责她一顿炕帚,本着一罪不二罚的理也算混过去了。
再留下来则是与直接打琴雅的脸无异。这才是绮罗进府的第一天,我不能为她破这样的例。
……
廊下立着三个婆子。
我停住脚,眼睛打两个喜婆身上滚过,两个人不寒而栗。
现知道怕了?知道绮罗得爷宠爱了?
平生最恨不安本分,狐假虎威的奴才。
若不是顾忌绮罗身份敏感,才刚进府,哪可能白放过她俩?
再一个则是一个比我府邸喜婆都更白净富态的生脸,我寻思:这就是教绮罗宫妆的婆子?
“徐嬷嬷,”高无庸适时提醒:“寅时行家礼,绮主子可别误了!”
绮罗陪嫁两个丫头两个婆子,这一个姓徐,再还有三个人呢?都躲哪儿去了?
绮罗不晓事,使的奴才也就这一个知道规矩。
高福傅鼐等人都远远地候在院子那头的门房,见我出来,跟平日一般悄声跟上,我彻底放了心。
三个时辰而已,我告诉自己,不算什么。圣明如皇阿玛都曾有过一夜召幸三十余名后宫的逸闻。宫里侍卫至今提起谁不是满心满口的艳羡佩服?
这个时间长原也是本事。
我实没什么好心虚的。
这些人是我的近侍,我喜欢绮罗这桩事无可能瞒过他们。
正好瞧瞧他们的忠心……
琴雅给绮罗安排的院子在二排路东。
来时没留意,现才发现进出得经过秀英的院子和前排的空院。
早前琴雅留前排院子就是为预备绮罗这样指来的大选秀女,现绮罗来了,却不给住,愣是压后一排,我忍不住腹诽:这院琴雅打算留给谁?再还有谁出身高过绮罗指进我府邸为妾?绮罗能指给我原是天大的意外。
琴雅为抬举秀英压制绮罗往后排指院子,代价是爷的腿。可谓舍本逐末。
这个时间,秀英院子的门尤敞着,显见得秀英还没睡,还在等看门婆子回禀我离开后院的消息。
我大概有些明白后宫翻牌子的意义了——翻牌子的嫔妃侍寝后歇在乾清宫后堂,清早回宫,可减少后妃间的攀比。
既然我待绮罗院子的时间,不止今天,连同将来都无可能瞒人,我决定:那就不瞒了。
本来爷的后院,爷想亲近谁就亲近谁,没得看人眼色的道理。
横竖该给秀英的体面,爷都已经给了。秀英要做的就是替琴雅管好家,而不是操心爷跟谁在一起,一起几个时辰。
这都不是她该过问的事。
……
后院前面是侧福晋的东西两个侧院,玉婷住的东院也还敞着门。
我顿了顿脚,继续走过。
玉婷一贯有些小性,今天是我跟绮罗的好日子,我不想,也没精力再去哄玉婷。
总之我不会因为有了绮罗就减了对玉婷的宠爱,早前一个月歇三宿,今后还是。
……
玉婷院子前方方是琴雅的正院上房。我一般走过。
琴雅忌惮绮罗。比起现在看到我,我以为琴雅更愿意问询两个喜婆。
天已经很晚了,正好我也乏了,倒是各取所需的好。
高无庸转身将手里的匣子送给尾随的喜婆:“曾嬷嬷,刘嬷嬷,这是绮主子的落帕,你们送去给福晋!”
“嗻!”两个喜婆答应一声,捧着匣子进了主院。
我不知道两个喜婆会怎么回琴雅问话,也不知道琴雅听后会怎么想。这都是我明日才要面对的问题,现在,我就想好好歇一觉
……
走过三个院子,我回到书房。看到书案上供着的红梅,我忍不住低头轻嗅。
洗净了脂粉的绮罗身上还有股子香,若有若无的,说不清,道不明,却跟春药似的在要紧关头鬼魅浮现,促我昂扬,事后则似春梦一般了无痕迹。我想知道这是个什么香——只能说不是这个红梅香。
收拾躺下,一夜无梦。早起睁眼,我一扫过去两年的阴郁,只觉身轻体快,无限欢喜。
人身修不全。开府封爵我虽只得一个贝勒,但往后有绮罗这样的美人作伴,我以为也算人生得意。
寅时上房行家礼。我到时秀英已经在琴雅跟前端茶倒水了,四个格格也全到了。
见我进来,秀英、琴雅带懋华、海棠、宁芳、静初四个格格与我请安:“贝勒爷吉祥!”
眼见琴雅神色如常,我也跟往日一般亲扶起琴雅:“起来!”
眼光扫过炕桌上未及收起的胭脂水粉头油,无不是内造的白瓷玉盒玉瓶,我省起昨夜绮罗那一脸的刺鼻混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