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野心,他的图谋,他的伪装,所以他们渐行渐远。
逐渐成了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好几天不曾说一句话的陌生人。
尤其当顾昀之要求他们结婚时,程惟楚顺水推舟的答应,一起谋算她,敌意达到了巅峰。
毕竟在顾星檀眼里,程惟楚会答应婚事不过就是为了顺理成章继承公司。
而现在。
顾星檀有点看不清他了。
听容怀宴的意思,凭借程惟楚的能力,即便离开顾氏集团,无需几年时间,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比禁锢在顾氏集团当一个副总,要有前途得多。
偏偏他这个顾氏集团的赚钱机器当得无怨无悔。
顾星檀望着那个拨浪鼓,许久没动。
反倒是程惟楚,拿着拨浪鼓,起身问道:“我干儿子呢?”
一副不见到干儿子不罢休的模样。
顾星檀审视地看他。
没答。
倒真的带他去看了容清迢。
小崽崽刚好醒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欲哭未哭。
“你小时候可不爱哭。”
“怕不是随了容大公子吧。”
程惟楚啧了声,举起拨浪鼓晃了晃,“叫爸爸。”
顾星檀还没品过来他这句话,就听到他后面那句,一把把人推走,“别胡说八道,看完就走。”
“我儿子不喜欢你。”
“哇呜呜!”
“听听,都被你吓哭了!”
程惟楚很无辜,朝着她晃了晃拨浪鼓:“我觉得他是舍不得我。”
“我觉得你是疯了。”
顾星檀夺过来他手里的拨浪鼓,对管家道,“送客。”
而后回去哄孩子。
门半开着。
程惟楚看着匆匆哄宝宝的少女侧影。
仿佛回到了当年。
老管家恭敬道:“程先生,您请。”
程惟楚也不生气,收回目光后闲闲问道,“你们百年书香容家的待客之道就这?”
老管家:“您过奖了。”
程惟楚:“挺好。”
不愧是容怀宴身边的人。
一个比一个精明。
他先是在门口对里面人喊道:“小可爱,干爸下次再来看你。”
随后摆了摆手,洒脱地告辞。
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
顾星檀用拨浪鼓哄好了大哭不止的清迢小朋友,望着那一抹逐渐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句。
“那个不是你爸爸,别认错了哦。”
顾星檀提醒自家儿子别认错爹。
免得到时候你亲爹又能理直气壮地欺负你。
容清迢小朋友眼睛被拨浪鼓吸引,此时听到顾星檀的话,歪着小脑袋,跟回答似的‘啊’了一声。
分明什么都不懂。
就知道应和他妈妈。
顾星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又小声问:“他虽然是个大坏蛋,但……也罪不至死对不对?”
“嗷!”
“他好像也没伤害过我。”
“唔!”
“在顾昀之眼皮子底下生存也挺惨的。”
“哇!”
“要是没有他,顾昀之估计还得折腾我,这么看来,他也不全是坏处。”
“呀!”
母子两个鸡同鸭讲之下。
顾星檀从母亲从小便给她准备的嫁妆箱子里找出那份迟了十年多的礼物。
是妈妈送他的成年礼。
被顾星檀遗忘了许久。
今天看到那个尘封记忆里的拨浪鼓,才蓦然响起。
倒不是顾星檀故意昧下,而是那场阴影,让她无法再面对母亲留下的作品,选择性的遗忘。
……
顾氏集团,副总办公室。
程惟楚前脚抵达,后脚景园的管家亲自送来这份迟来的成年礼。
素来果断的男人,难得踌躇了。
那个温柔如水的女性,是他对‘母亲’这个词唯一的理解。
缓慢摊开那幅保存如同崭新的画卷——
引入眼帘是一幅极为气势磅礴的山水国画,高山险峻而陡峭,四周氤氲着神秘莫测的云雾,高山巍峨,天空辽阔干净,云雾缭绕如梦如幻,浩荡而让人心旷神怡。
旁边用极为秀美清雅的簪花小楷写着:
【贺吾儿成年之礼:
愿儿谨记生如芥子,心藏须弥。
母谈沅留】
程惟楚定定地看了许久,笑时,眼尾小红痣仿佛活了一样,声线微哑:“小公主,一如既往的聪明。”
从小就知道如何兵不血刃的拿捏他。
明知或许是蜜糖陷阱。
他却甘愿入局。
当年那个从乡村小镇初到繁华大都市时狼狈却纯粹的少年。
当路人都用嫌弃的目光远离他时。
一个穿着精致娃娃裙、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公主,丝毫不嫌弃他身上洗的发白破损的衣服,给他一个大大拥抱,奶声奶气地喊他:“哥哥。”
“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哦。”
而站在小公主旁边的温柔女子,主动牵起他的手,笑意盈盈:“真好,那我们家又壮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