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向来不需要伪装,自恋得也可爱。
果然。
谈老爷子大笑,“都当妈妈了,要给小清迢做好榜样,不许骄傲。”
“怎么,当妈妈了,我就不是外公的小公主啦?”
“外公最爱的人是不是换成那个尿您一身的小坏蛋啦?”
顾星檀也不坐对面了,直接在地毯坐下,学着幼时听爷爷讲述文物修复故事那样,趴在外公膝盖撒娇。
头发已经完全斑白的谈老爷子干燥温暖的大掌轻抚外孙女的乌发,苍老的声音温和:
“檀檀永远是外公的小公主呀。”
“可是,外公不会陪着小公主一辈子。”
“现在有了怀宴,有清迢陪在你身边,外公也能安心闭眼了。”
“您是要长命千岁的,闭什么眼,呸呸呸,老言无忌!!!”
被外孙女逗笑,谈老爷子宠溺道:“好好好,外公争取长命千岁,活成老妖精,看着我们清迢也娶上媳妇儿。”
“这才对。”
“以后少要更注意饮食和休息,不能遇到个感兴趣的古董书画,就熬夜……您都多大年纪啦……”
顾星檀像是普通外孙女一样历数老顽童外公这些年来不注意身体的作风。
谈老爷子就含笑说:“都听小公主的。”
他的一生心血都灌输到顾星檀身上,却不曾渴求过她一定要在书画文物修复方面做出什么成就,于谈老而言,外孙女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足矣。
不远处。
容怀宴抱着眼珠子咕噜噜转的容清迢小朋友站在门口,眼神温沉地望向客厅。
“呀咦……”不知是不是巧合,怀里崽崽似是在催促容怀宴抱着他去找妈妈,看爸爸一眼,又看向妈妈的方向。
容怀宴食指抵在他唇边:“嘘。”
“别打扰你妈妈。”
容清迢以为爸爸跟他玩。
啊呜一下咬上去。
然后——
“哇啊啊啊啊!”
把自己没牙的稚嫩牙床硌疼了。
大哭出声。
容怀宴:“……”
那边顾星檀已经开口:“容怀宴,你是不是又欺负你儿子啦!”
容怀宴用容清迢新换的小袍子把自己湿漉漉的食指擦干净。
谁的口水谁负责。
小清迢含着一泡眼泪。
水汪汪地望着他不干正事的亲爹。
容怀宴毁尸灭迹之后,才神色自若地抱着崽往客厅走去,“当着外公的面诽谤我,这不好吧。”
顾星檀一看到自家儿子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
重度颜控就忍不住心疼。
“还说没欺负,没欺负他怎么哭了?”
“可能演戏天赋比较高吧。”
“可惜。”
“他有家产要继承,这方面天赋不能发挥出来了。”
容怀宴气定神闲。
一个月的崽。
能看出什么演戏天赋?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谈老爷子眼底欣慰藏不住。
外孙女有爱她的丈夫,亦有了新的血脉亲人,更走出了母亲自杀的阴影,那些曾悬在谈老心上多年的阴霾,烟消云散。
只愿自己离开之后。
他们也能一如今日。
……
巧得是。
容怀宴亲自送谈老爷子离开后。
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到访。
程惟楚空着手来的。
顾星檀虽然嫌弃,也有待客之道,让管家给他倒茶,然后双手环臂,问他:“你来干嘛?”
“我来看看干儿子,有问题?”
程惟楚干儿子叫得理所当然。
顾星檀总算是见识到,真正的无耻之徒。
听听,听听。
她同意了吗?就干儿子?
顾星檀凉凉道:“死了这条心吧,你充其量也就是个十八线舅舅。”
“喝完茶就赶紧回公司赚钱。”
这不是他最大的爱好吗。
要不能跟顾昀之惺惺相惜,天天住一块都没矛盾。
顾星檀真怀疑,程惟楚和顾昀之上辈子才是父子。
程惟楚却没答她的话,自顾自道:“你以前总觉得我送你的礼物不用心,这次给我干儿子准备的见面礼,是我亲手做的。”
说着。
他从西装口袋掏出来一个并不怎么精致的拨浪鼓,巴掌大小。
一看就是手工自己的做的。
但是菱角却磨得很圆润,就算是稚嫩的孩童小手,也不会被伤到。
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很简陋的小玩意儿。
却让顾星檀表情静了瞬。
因为当年,程惟楚来顾家,送给她的见面礼,也是这么一个手工的拨浪鼓。
小时候被顾星檀当成宝贝,放在妈妈送她的嫁妆箱里保存着。
后来。
她忘了。
如今看到这个熟悉的拨浪鼓,记忆如流水一样,侵袭而来。
曾经,她与程惟楚之间,还没有如今这样见面就掐,针锋相对,是有过一段真心当作兄妹的时间。
后来顾星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