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看了一眼,搭着甘松的肩,当真准备去喝酒。 但这位甘管事是个滚刀肉,酒过三巡,愣是滴水不漏。 他毕竟是四劫坞的人,没有证据,宁峦山身为捕头也不能公然抓人,四劫坞金盆洗手后能盘踞长江长久不衰,说背后完全没靠山是绝对不可能的,这里头的水还不知道有多深。 身边这家伙也会有束手束脚的时候,贺娘子倍感惊奇。 “打工人不易啊,谁叫我还要在荆州混饭吃呢……虽然我也觉得,对付流氓地痞还是只有流氓地痞好使,”宁峦山猛地喝了一大碗酒,趁甘松出恭,也跟着离席:“我找他手下探探口风。” 趁他不注意,贺娘子从后窗翻了出去。 等宁峦山归位,桌上只余下一只斟满酒的玉杯,他向窗外探了一眼,美人抱臂站在江风里,隔着月色冲他招手。 他追出去,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贺娘子干净利落表示:“问到了。” “怎么问到的?” 贺娘子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吐出三个字:“美人计。” 话音刚落,甘松从后方的茅房扑了出来,贺娘子轻飘飘一转身,他整个人就缩了回去,宁峦山尴尬地要上前搭手,嘴里故作惊讶损道:“甘管事,这是怎么了,喝多了?” 甘松咬牙切齿:“你们衙门也招女人?” “那到没有,她可不归我管,”宁峦山朝身后的散发着腾腾杀气的女人瞟了一眼,“黑市上的朋友,要不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甘松翻了个白眼:“算你们狠!” …… 宁峦山指着甘松的背影,语气很认真地问:“我怎么觉着他下巴有点抖,嘴有点歪,脸也有点肿?” “可能茅坑里摔的吧,时间紧迫,我们先离开这里。”贺娘子收起嫌弃的目光,从岩石上优雅地跃下,见他一动不动,嗅着风里飘来的满身酒气,犹豫要不要上前搭手。正待开口,就听得他说:“你还会美人计?这牺牲也太大了。” “不大。” “那你对我也使使。”宁峦山胡说酒话,一双眼睛却亮亮的。 贺娘子扭头,面朝长江:“你应该下水,好好洗洗。” 宁峦山借着酒劲装傻:“你吃我的住我的还请我帮忙破案,好歹对我和颜悦色一些。” “我对你还不够宽容吗?我对你已经够宽容的了。”贺娘子抿起毫无血色的唇,手腕在衣服下活动了两下,向着黑夜,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