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金盆洗手发家,笼络荆州各系水船帮,黑白两道通吃。 大树底下暗草生,这些年在新舵主“白龙出江”屈长笑的带领下,虽然常与官府打交道,但毕竟清水不养鱼,里头还是藏着不少腌臜勾当。 野渡放船,慢慢向四劫坞川江舵的水湾靠近,丰腴的美人提了盏灯,橘光照出锦衣和珠钗,即便黑灯瞎火,她仍不忘上了个全妆。 “什么人?”闸道的守卫出手阻拦。 她手里掖着一枚飞鱼令牌,又挥手令人抬上两坛葡萄美酒,爽利道:“诸位辛苦了,甘管事请大家尝个西域的鲜!” 今夜的货已经卸完运走,守卫也不自觉放松下来,收了好处摆摆手放行。 船只泊入水湾,风翠翠提着裙裾缓步出舱,就见码头上一人抱着双臂迎风站在楼船前,余光瞟见她,转身拽着她手臂将她拉入怀里,也不管旁人,狠狠香了两口。 “哎哟,死鬼,办正事要紧。”风翠翠嗔怒。 “我与你亲昵亲昵就不算正事?”管事甘松反问道。 怀里的美人用手帕在他脸上扇了一把:“等这批货送出去,有的是时间。”随后她拍拍手,身后两个精壮的汉子快步往楼船去,甘松举旗,朝船上打了个手势,船工立刻开舱放壮汉进入底舱,拉出几个五花大绑的女子,当中两个唇色泛白,脸上乌青,已经奄奄一息。 “水色差这么多?”风翠翠冷漠地看着。 甘松解释:“最近查得紧,没办法,只能关下舱里,你知道咱总瓢把子那脾气,说金盆洗手就得金盆洗手,若是捅出去,不需官府介入,咱也吃不了兜着走!” 提到官府,风翠翠脸色不大好看,脂粉都遮不住额头上那一层层的冷汗:“听说官府的人最近找你问话了,别是透了风声。” “不是,这不是红信坊那边死了两个婊子吗,那夜咱在那里喝酒,所以过来问问话。呵,窑子里死人太常见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查的,吃公粮的果然闲得慌。” “可是……” “放心,我都跟孙妈妈说好了,不该说的别说。” 风翠翠默了一会,等人全都拉上小船看管起来后,这才开口:“等这批货脱手,我还是出去躲一阵,避避风头,我这心里总不踏实,最近好像被人盯着似的。”说着还朝附近环视一眼,川江舵伫立在长江边上,起巨石楼船模样,背靠悬崖青山,崖风呼呼吹,吹得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那几个还不够你使唤,都是黑市的好手,”甘松朝那两个扛人的汉子抬了抬下巴,不客气地讥讽了一嘴,“你们女人就是担心这担心那!” “你老家那儿借我住住,你就说借不借!”风翠翠臭着脸逼问,她是上不得台面的,也没有靠山,不像甘松,借着四劫难坞的势力作威作福,要是她被那个小山爷逮着,怕得脱层皮。 “借借借!” “这还差不多,我走了,死鬼,可得想我!” 风翠翠跳上船,就着摇曳的水波驶出水湾,才堪堪回头。 沿岸风急,黢黑的影子一晃而过。 风翠翠紧张地问:“你们看到什么没有?” 船头几个汉子面面相觑:“没有啊。” 她拍了拍胸口,准备返回船舱,却在转身的一瞬,瞟见树影里生着一双眼睛,冷冷盯着自己,她急忙揉眼,等再睁开,却什么也没看到,吓得趔趄一脚跌进舱里。 —— 甘松正准备回屋睡大觉,就听见手下来报:“甘管事,舵外来了人,指名要见你。” “谁啊?大晚上的……” 甘松不满地嘀咕,却还是转身往堂里走,这一回头,就看见江陵城赫赫有名的小山爷带着个女子站在身后,脸上顿时笑开花:“哦!小山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不在公廨吃茶,怎么上我们这儿来餐风露宿,走走走,喝两杯去!” 宁峦山摆摆手,打断他过分的热情:“今天就算了,向你打听个人。” “什么人要劳您大驾?” “风翠翠你认识吗?” 甘松跟船工张罗的手一顿,随后不自觉抄在胸前,装傻道:“不认识,这是谁?犯了什么事?”说着转头询问手下,“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甘管事前阵子是不是去红信坊喝过花酒?” “是,我记得有个叫魏平的小白脸还来问过话呢,”甘松嘿嘿一笑,露出嘴里的金牙,“这男人嘛,哪有不喝花酒的,我能说的都说了,人也不是我杀的,如果你们破不了案,我给咱舵主说说,他最仗义,一定会帮忙!” 瞧这人三句话没两句真心,宁峦山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