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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3 / 4)

能与人语,千岁之狐起为美女。这些故事会在适切的时机走出来,给她一个似曾相识的恐惧。

现在走到她眼前的这个故事,是出没在南方山裡的一种精妖,名字叫作傒囊。如果你在山林裡看见一个孤单的小儿,朝你伸出肥短的手,彷彿想要引领你前往什麽地方,千万记住!这手是不能握的,因为去了就回不来了。这个小儿就是傒囊。

头一回听见这故事,她想那些傒囊一定非常可爱,否则怎麽能让大人傻呼呼地跟著他们走呢?

现在看见这个少年,她肯定他就是那种精妖!

所以有这般出尘的容颜,超龄的镇静,梦境般的存在。

这隻傒囊目不转睛地盯著她,马上就要朝她招手了!

少年果然动了。

他没去追究那枝差点穿进他咽喉的箭,也没来追究这个差点将他的人生钉死在树上的少女。他缓缓转身,缓缓走开。

惠歌不由自主地跟上去。

这个人原来是比傒囊更精妖的存在。他不需要朝她招手,她已经给迷得茫茫然了。

少年在朝山裡走。

她的恐惧与戒备全部丢在脑后,一往情深地跟著那个背影。

少年走到一条山涧旁,那裡有一张蔺席。人在席上坐下,对著靡靡袅袅的清涧,不动了。

惠歌想,或许这人本来是坐在这裡,被黑鸟的叫声给引过去的。

顺著少年的目光去看,铺著苔藓的岩石平坦而宽广,从蔺席下一直伸进溪涧裡。溪水莹澈,水下岩石砌成的阶梯清晰可见。只是隔著一层水光看去,再清晰也显得莫测。岩石的左侧细窄下去,接著耸起,断开,隔著一处缺口又见一块灰黑的岩石,连著对面的山壁。因为石头们的阻势,溪水在这裡等待成一池小潭,从缺口和细窄处款款流下,不知所踪。

抬头看去,隔著丈馀的高度,溪水从一片枝叶间涌出。

水气将藤叶表面染得鲜亮,遮荫的地方更显晦暗。由下往上望,像一个幽幽的瞳子,汩.汩的一行泪。

惠歌看来看去,除了水,就是树叶,顶多几处沾著水珠看起来很新鲜的绿苔,再也看不出什麽特别。她越来越疑惑,这裡到底有什麽好看,能让这人在这裡看成一尊塑像?

再去看少年。

看不到正面,只见一道端直的背影。

真直!比她家隔壁那条贯通县城南北的长青街还直。

笔直到难以想像他折腰的样子。

这到底是人呢?妖呢?还是精魅魍魉?她心裡琢磨。

应该是个人,因为他颊边的髮丝也会给水雾儒成紊乱的曲线。

那麽他身上令她感觉如此遥不可及的是什麽?

令她自惭形秽又移不开眼睛的是什麽?

她往前移两步,细细端详他的容颜。

黑髮,黑眼,白肤粉唇。

是个汉人子弟。

再看他的坐姿,秀雅精緻。从跪著的双膝到笔直的脊梁,每一处线条都端美合宜。席前的湿土有些勾划的痕迹,似乎是汉人的字。

这是一个有教养的小书生。

惠歌若有所悟地点头,这就是令她既陌生又好奇的地方。

她丁点不认识汉人的字,而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浑身是书香。

再看也看不出什麽,再想也想不出什麽。站著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在这裡作什麽?”

少年的回答令惠歌很惊讶。

他转过头来,抬眼看她,脸上一个笑。

像一个预料证明他的准确,像一个恶作剧达到他的恶劣,像一个陷阱完成他的诱惑,像在告诉她:你终于忍不住了。

如果真要惠歌将她日后的痛苦归咎于什麽身上,她觉得就是这个笑。如果没有这个笑,她或许自讨没趣地走开了,或许日后就能走在一条安稳平实的道路上。她会嫁一个门当户对的鲜卑男人,当一个道道地地的鲜卑妻子。喝她的酪浆,吃她的炙肉,管牲畜一样地管她的丈夫和孩子。

就因为这个笑,她把拴著自己的缰绳交出去。

尤其这缰绳没被接起来,以至于她日后的人生完全走样。

这笑令那少年有了人气,令他一下子离她这麽近。

她如果不曾对他有过如此汹涌的喜悦,路会不一样的。

少年敛起笑容。转过头,脸朝著山涧对惠歌说:“我没在作什麽。”

他身上充满著这种不协调。孩子的身体大人的神情,孩子的声音大人的语调,像童身裡住一条苍老的灵魂,像轮迴多次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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