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又换了。这一次是年幼的神明独自站在一片草地上,正午的阳光让她的影子变得很短,但她一直在抬头看某处。 我好奇她究竟在干什么,于是走到了她的旁边,抬起头—— “这里是……” 男人跟了过来,也抬起了头:“这里是曾经住的地方啊。” “为什么不见了?”我问。 仿佛是回答我的问题一般,站在我身边的年幼神明开口说:“没有不见。” 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 “为什么不见了?”我再次问。 我看向了男人,他却也只是看着曾经有座山的地方:“没有不见。” “……但明明已经看不见了。”我说,“那就是她的故乡吗?我听说是叫出云国对吧?” 男人听到我说这话,才回过头来:“这里是我的梦境,也是你的梦境,但也到此为止了。” “这些都是关于她的过去?”我追问道,“然后呢?她在出云国诞生,为什么后来又去了高天原?出云国……对了,出云国那个村子发生了什么?她后来——” 男人垂下眸子,在落日余晖里显得分外清晰:“能给现在的你看这些,只能说是我的一点自我安慰。现在,就睡去吧。” - “砰!” 巨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但在距离自己只有数十步的地方,倾尽全力挥出的妖力,完全被消解。咬住了牙,但发酸的手指在告诉,今天已经到了极限。 “嗯,稍微有些进步,但还是没有理解我和你说的那些。” 一个有着红色长发的男人身影,眨眼之间出现在那离我只有数十步的地方。他伸手摸了摸看不见的某处,从那里显现出夕夏的记忆。对比一开始我在这里而显现出的记忆,这用记忆将我围起来的墙,变得越来越厚,越来越高。 “……还能再坚持多久?”我问。 “不到三天了。”他转过身来看我。 在这个结界里,会有和外界相同的黑夜白天,而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红发男人的喜好,在这个结界里有着一座山,山下有村子,山上则是神社—— 一如我在最初的梦境里看过的模样,但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做过梦了。 只是,这个场景也过于眼熟,我这才发觉,夕夏记忆中也有个类似的神社。那也是唯一一次,她活过二十岁。我反复思考了很多次,为什么唯有那一次,她活过二十岁。 我以为这是高天原诅咒的漏洞—— “高天原的诅咒?”红发男人问。 “不是吗?” “不是。” 那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活不过二十岁,而我的身体也不断衰竭,究竟是为什么—— 压抑着心中的疑问和疲惫,我向男人鞠躬,随后慢慢地转身往山上走去。 若是无法做到…… 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吧? 即便是接受了自己作为神明的「自我」,也即便清楚自己的目的,但力量的鸿沟摆在面前—— 她那千年的决心,我该怎么——什么都没有的我,到底该用什么去与她抗衡—— 第二天,还是老样子。那看不见的墙,离我的距离又近了十几步。再次将妖力耗尽,我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在接下来的时间,男人没有再出现了。或许已经放弃了吧?想到这里,自己也不由得松开了凝聚妖力的手。 凝视了一会那看不见的墙,我终于离开了原处,朝着每次挥出妖力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 我有太多疑问了。 本以为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会带来一定的解释,可现在,只会越来越多问题。 鼻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到了。 我伸出手,慢慢地靠近那面墙——最终触碰到了。 虽然是由记忆组成,可这面墙无论如何都无法由我打破。红发男人说过,让我好好想想,自己与她之间的区别。只有我知道了自己与她的不同…… 可这不就是笑话吗? 我与她,虽说是同一存在,可自己与她的不同,可是有太多太多了……多到自己都没办法数过来—— 就好像,自己完全是另一个人。 我气恼地握紧拳头,砸了一下透明的墙。 ……这么复杂的问题应该交给阿夕去思考,我根本就不擅长—— 不擅长……? 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