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坐在主位,修长的手指无意的点着桌面,阴恻的看着江振财。 “不如,家母生辰之时,请女公子现场制茶,也好让宾客们看个新鲜!” 江振财豆大的汗珠淌下,这层层加码的要求,似乎是有备而来。 此刻的江家像是放在火上烤,这局不入也得入,不能不识好歹。 “明日请帖会送到,待下月,烦请江亭长携一家准时赴宴,特别是您的宝贝女儿,不要再多生事端,下次她可没那么好命。” “多谢将军看重!” “本将军还有军务在身,就不久坐了,不知女公子可要行拜别之礼?”霍修没看见江斩月,脸色略显难看。 江家夫妇才恍然大悟,女儿呢? 江斩月人呢? 江老爹低声附耳问潘玉。 “诶?糯糯你没带来?” “带来了啊,刚才跟着我进来了啊!” 江父和江母低声交换着信息,霍修已经不耐烦了:“本将军一路护送女公子回府,颠簸劳顿,女公子想必已经歇息了。” 江振财眉毛拧成了一团,这活阎王真是鸡贼。 原来声势浩大的送女儿回来是这个意思,让全城人当证人。而救人的还没休息,这被救的忘恩负义,岂不唠人口实,虽然江家的名声也不怎么好了。 “呃,是下官礼数不周,教女无方,霍将军稍等片刻。诶呀,那个又什么?又桃啊?还是又李啊?诶呀,你到底叫啥啊,天天改名,快去请你们女公子出来啊!” 那个叫又梨的小姑娘慌乱的点头,跑了出去。 可没跑两步,差点就和一队人马迎面撞上。 只见七八个身穿黑色甲胄的高大护卫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走了进来。 “少主公,此女娘正要翻墙逃走,被咱们的人抓了回来。” 那个叫柱一的胖子得意至极,伸手一把将手中之人丢到了厅堂中间。 江斩月毫无防备,双手本能的向前支撑,滑着扑倒在了地上。 接着掌心火辣辣的痛感袭来,翻过掌心,已然有鲜血隐隐渗出。 “糯糯,糯糯......” 夫妻二人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推倒在地,心疼不已的扑上去扶。 而这一幕都落入到了霍修的眼中,紧锁的眉头生腾出一丝厉芒,转头间,那个叫柱一的亲信已经吓得嘴唇发白,身上凉了半截。 难道自己做错了?这私逃之罪,也有当场处决的,刚才他还手下留情了呢。 这粉雕玉琢的小人物才被洗漱干净,换了新装,现在又狼狈的推翻在地。 那瘦小的肩膀不停的抖动,可怜兮兮,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弧长的睫毛挂着水雾,半遮着黑圆的大眼,凶狠的瞪着霍修,殷红的嘴唇微微张开:“多谢霍大将军救命之恩......” ...... 霍修眉头一皱,心底一蹙,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 一丝异样迅速散开,蔓延到了身体四肢,手背微微凸起的筋络一动,反手抚上了腰间的剑柄,定住心神。 “女公子好生养伤,本将军告辞!” 霍修脸色阴沉的带着自己护卫,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江府。 耳边隐约传来潘玉心疼的嚎哭,但似乎在他刚刚走出大门的同时,那哭声便戛然而止了。 他侧脸微微停顿,又阴狠的看了一眼身侧的护卫,那个叫柱一的胖子大叫不妙。 “自己回去领五十军棍!” 说罢,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柱一愣在原地,看了看自己少主公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江家气派的院墙,一脸的无辜。 “弦一,我哪里做错了吗?怎么又要被打?再说了,刚刚是咱们一起抓的人,怎么就我挨罚?” 弦一是瘦高的精明人,眼底早就看出了答案,他看着柱一像看傻子一样:“没错,是咱们一起把江家小女娘抓回来的。但,你推人家了!” “不是,她试图逃跑,这在战场上,我一刀我就......” “你要一刀,你就没命了,你信不信你杀了那江家小女娘,少主公能杀了你!” “不是,凭啥啊,江家小女娘脖子上那一刀,可是咱少主公的刀痕,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是,没错,大家都看得出来,但少主公能杀的人,你能吗?我能吗?他们能吗?” 弦一指着身后的护卫队,恨铁不成钢的训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