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豆豆齐齐看向客栈方向。 那里跑来一个人影。 那人很快由远及近,跑步姿势倔得像头牛,横冲直撞停下来,像是要将这灯光撞碎。 “零食是我买的,饭盒是我塞进去的,你凶他做什么?”迎上来的是周茹茹一张眉清目秀的小脸,笼罩一层薄霜。 谢谦看看她,看看豆豆,马上想明白事情经过,以及豆豆宁可被误解也不愿说实话的原因。 豆豆彻底绷不住,委屈地大哭起来。这秘密白白保守了。 谢谦心头一阵心烦。他气沉下去,几个字像是从胸腔发出:“别哭了!” 他脸色阴沉,走到周茹茹面前。 像个滔天权利的少年权贵,居高临下看着她。矜贵至极,目中无人。 “你没有生过小孩,可能体会不到为人父母的感受。你有没有问过照顾他的人,为什么不让他吃这些零食?这些年,你有没有问过他关心过他?” 周茹茹抬头望向谢谦。是的,她没有小孩,但他这些话,说给她听做什么。奇怪的人。 她勉强解释道:“我怎么知道,我把牛肉西蓝花换成他喜欢吃的,我做错了吗?” “你错的太多了。”谢谦目光带刀。 “你什么意思啊?”周茹茹急红了眼。 随即她想到什么:“我知道了,你就是嫌这里的零食太便宜太低贱,配不上你们尊贵的胃。对,是我的错,我自作主张,没考虑到你们的身份。接下来这几天,我都会尽好服务员的本分,不再多管闲事了。” 她气得转身就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谦抓住她。 周茹茹刚才在客栈干活,长衫袖子挽起,将一截纤细的手腕露出。 此时,裸露在外的肌肤,不偏不倚被谢谦握住。手心的火热传导过来。 豆豆早就停止哭泣。他怔怔地看着两人,小嘴天然微张。 周茹茹眉峰紧缩,意有所指地看向被握住的地方。 谢谦松开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说这里的东西配不上。”比起刚才摄人的气场,谢谦解释起来似有些无力。 路灯迎面打来,周茹茹脸上看不出波动:“豆豆应该要睡了吧。明天去森林里玩,再不睡,就没精神了。” 豆豆越过谢谦,弱弱地来到周茹茹身边:“我困了,你送我回去吗?” 周茹茹看了看谢谦。他不发话,她可不敢多说什么。 谢谦径直往客栈走去。 “回去吧。” * 周茹茹将豆豆送回客房,并不想多驻留。 谢谦哑声说:“对不起,我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周茹茹露出服务员职业性的微笑:“没事。” “你等等。”谢谦对周茹茹说。他转身去房间拿来了什么。 “我不让他吃你买的零食,不是因为我看不上。那天的棒棒糖,是同学妈妈自己做的,用料我都知道。豆豆肠胃弱,对于好多食材都过敏,稍稍吃得不注意,就会——” 周茹茹打断她:“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 谢谦举起手中的物品。小小的照片里,是一个插满管子、遍体通红的小婴儿,青色的经脉好像一掐就会露出来。病恹恹躺着,还没旁边放着的尿不湿大。 周茹茹心被揪起来。 “这是豆豆刚出生的时候。六个月的早产儿,总是会停止呼吸,我一连陪了他几个晚上,每次呼吸时都轻轻顺他胸口,很多人说我是在浪费时间。度过危险期后,又被怀疑是脑瘫,是弱智,说他心脏没闭合活不过三岁。我一点一点把他养大,看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他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坚强。” “身体原因,让他没有办法跟其他孩子一样。看到他想吃不能吃,想玩不能玩,你以为我不难受?我情愿用自己的寿命换他的健康!” 一番话让周玉川想起自己的境遇,虽然不同,但总觉得她和这个小男孩,有着谜一样的缘分。再看向谢谦时,眼眶已经湿润。她频频眨眼,不让眼泪流出。 “我知道了,是我不对。我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他好不容易能吃个棒棒糖,我还把他抢了。”她懊恼难过。 “我没指责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些事,你应该知道。” “我应该知道?” 谢谦的神色不容置疑。周茹茹不解,她转过身擦了擦眼泪。 “这样可以吗,我再给他做一份盒饭。客栈里还有番薯、玉米、鸡毛菜,这些他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