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白绫上救下,刚清醒过来的时候。 “郎中来了!” 早在平意去寻人帮忙时,就有仆人请了郎中,此时刚好来了。 “公主如何?可有大碍?”卓老夫人问。 郎中诊脉后,又瞧了柳姒的颈间,道:“贵主郁结于心,悲伤过度,以致浅眠多梦,夜中惊悸。脖颈处的伤伤到了嗓子,还需敷药才行,这几日非必要,不用嗓最好。” 怀淑公主刚丧夫,这悲伤过度,夜中惊悸倒也是合理。 等郎中开了方子,送出里间后,卓老夫人才对柳姒道。 “我素来只知你与池远情意深厚,却不想你能为他做到这般地步。便是整个大齐,也难找出几个来。只可惜你们夫妻缘浅。” 说着,老夫人又抹了抹泪,“日后莫再做这傻事。” 卓老夫人这番话倒是情真意切。 不过柳姒如今伤了嗓子,也说不出什么,只能点点头表示晓得。 又叮嘱了两句老夫人便离开。 公主殉情自尽这种事,早晚会传出去,她得先准备着,应付宫中的人。 等屋子里的人都散去,柳姒才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心中滋味难言,本是抱着解脱的心态死在乱葬岗,却不想一睁眼又重生到了五年前。 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崩溃。 真是造孽。 难不成老天又要让她再经历一次上一世的痛苦? 柳姒心中默念。 想都别想。 若不是她那个如同猪头的孪生弟弟站错了队,她倒也不至于被杖刑至死。 不过这些都是上一世的事了,上一世恩怨已了结,只除了一个人…… 柳姒不愿再想起与那人有关的事,回过神来。 平意正站在床边哭诉,“公主,你真是吓死奴婢了。”一双平日里灵动的眼此时肿得不行。 一个时辰前平意推门而入,就见公主吊在白绫之上,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六神无主地冲出院子去寻人帮忙,直到柳姒醒来她才回过神。 这傻丫头。 柳姒心中叹了口气,“以后……不……会……这样。” 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算是安慰平意,说完就咳嗽起来。 这嗓子受伤,忍不住想咳,可咳得用力了,嗓子也疼。 柳姒痛得落泪。 平意见状赶忙拿了水来给柳姒喝下缓缓,“公主还是别说话了。” 平意自小在柳姒身边伺候,柳姒性情向来温和,所以主仆二人之间也没那么多规矩,平意私下说起话来,也随意许多。 喝了水,柳姒便睡下。 翌日宫中果然来了人。 本以为会随便遣一位宦官来卓府,不想来的却是圣人身边的内官武德正。 一时卓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武德正带着御医替圣人探望了怀淑公主后径直回宫复命。 柳姒就这么在卓府养伤。 直到第三日,武德正又来了卓府,不过这次是带着圣人旨意而来。 圣人感怀淑公主对驸马之情,特赐公主府邸一座,金银珍宝数件,奴仆众多。 这三日,怀淑公主为驸马殉情的事迹已传遍了上京城,人人都赞公主重情重义。 不过圣人还封了卓江远为正六品昭武校尉,这倒是令卓府上下都没想到。 这两道旨意与前世并无差别。 柳姒在这之前就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出嫁前只得“怀淑”封号二字,连个公主府邸都没有。 不过圣人当初是赐了府邸给柳姒。 但她因驸马病弱,便以留在卓府为由,拒绝了圣人的赏赐。 这次圣人赐下府邸,一是嘉奖公主;二是告诉卓家,驸马已死,公主断没有继续留在卓府的道理。 至于封卓江远为昭武校尉,算是对卓氏的一些补偿。 卓氏如今只余卓江远一子,其上父母亲都已逝世。 卓老夫人一手拉扯大两个孙子,如今长孙病逝,卓江远算是卓氏最后的独苗。 昭武校尉就是个不重要的散官,卓江远若想更上一层,只有靠自己去争。 柳姒蹙眉喝下平意递来的药,听着她转诉圣人的另一道旨意。 心道:她这个父亲,还是这般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