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能算世子妃跟前的大丫鬟?” “哪有那么容易。” 应声的岁数稍长,语气也很是不屑。 “我听府里的下人们说,世子的那位正妻,可是当今陛下亲自赐的婚呢。” “可是世子只钟情于我们姑娘呀。” “那又如何?圣旨最大。” “圣旨再大,王妃和世子不也吩咐了,说那位世子妃命里不祥,久病缠身,不许接近我们姑娘,省的影响了我们姑娘肚子里的……” 鞠衣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抬起手来狠狠一挥,震得手心发麻,被打的婢女也一下跌坐在地。 不等另一人回神,又是一巴掌落下,滚烫的药碗也一并泼洒在地。 院内不过片刻死寂,伴随着雷雨的收场,戏剧更迭。 王嬷嬷暗道不好,急忙朝一旁的婢女们使了眼色。 不等众人动手,那两个被扇倒在地的婢女捂着被打的那半边,提着嗓子,边嚎啕大哭,边指着正活动手腕的鞠衣道: “你、你大胆!你可知你打的是谁!” 鞠衣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只扬起了手,准备再教训一次。 这个动作引得地上二人齐齐尖叫,门内听起来很是和睦愉快的交谈声,也戛然而止。 “我们可是世子殿下最宠爱……” 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不住,王嬷嬷急忙自己动身上前。 两名婢女以为是来了座靠山,却不知,迎接她俩的,又是两记狠狠的巴掌。 “到底是年纪小,才新入了府,就冲撞上世子妃,还敢嘴硬!” 这话一出,两人才看到了正亭亭站于门前的虞懿行。 这下,哪儿还管得上诉苦叫冤,只捂着脸,呆呆坐在原地。 虞懿行并不在意先前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只在听闻王嬷嬷的话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心。 屋内这时传来恭王妃的声音。 “发生了何事?” 随着话音落下,虚掩着的屋门再次被打开。 光影越过门框,打落出外,已经停下的雷雨将地面浸成深色。 众人刹那间噤若寒蝉,又在片刻后似是才回过了神,急忙行礼问安。 虞懿行垂眸掩去眼底的嘲讽,向着恭王妃盈盈一拜; 再抬首时,已挂上了满面虚弱,以及委屈到泫然欲泣的悲愤。 不等开口,只见恭王妃身后走出一人。 不是那三年前大婚之日后,再不曾出现过的恭王世子,曾释青,还能是谁。 * * * 三年前的虞懿行,不是没在“逃”与否之间挣扎过。 特别是,虞嘉言满脸担忧地同她说道: “迟迟,先前你病了,并不知晓,此次唤我们二人回京,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皇帝频繁召我进宫,却是在旁敲侧击着虞家所留的旧部下,还有府内的军符。” 那时,虞父虞母出征前的决绝,化作了一根细小的鱼刺,就这么钻入虞嘉言的喉咙,梗进了血肉。 但,再不对劲又如何。 这普天之下,虞懿行只有、也唯有虞嘉言这么一个血亲了。 她不可以,更不能,就这么令虞嘉言涉险。 事成也好,事败也罢。 那届时,不论是什么罪名,只要是皇位上那人说,姐弟俩连带着那所剩不多的虞家旧部下们,就都得认下。 就这样一日又一日,在逼近的婚事中,虞嘉言变得愈发沉默。 一夜间长大的说法,终在这位突遭大变的少年将军身上,得到了印证。 出嫁前一日,姐弟二人就这般在屋内说了许久的、再无第三人知晓的体己话; 第二日,迎亲队伍声势浩荡下,镇国将军长女顶着一纸赐婚,出嫁恭王世子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喜字漫天下,沿街百姓人头攒动,伸长了脖子,想要凑一凑这难见的热闹。 只不过—— 按照大京习俗,理应骑马迎亲的新郎官却并未出现,连着那喜乐响彻天的队伍,也在前方的岔口处,走向了一条同恭王府背道而驰的路。 短时间内,落向姐弟两的,除了无奈嫁人的虞懿行,便是即将出征的虞嘉言。 喜轿停在城门口,红得好似一团火的新娘子,就这般无畏众人的目光,掀开轿帘,穿过层层人群,走向队伍最前端,正高坐马上的少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