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大事即将发生的征兆。 打从宋熹帝被太医诊断为罹患癫痫之症,宋谟就干脆利落地架空了宋熹帝的权利——将帝王移送入璇玑宫——从此往后,帝王沦为了傀儡,行政之权拿捏在宋谟的股掌之中,朝野上下,由他一人独断朝纲。 宋谟将政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不论是百官宰执,抑或是肱骨旧臣,莫敢妄议。 至于太子妃遭劫、在钟鼓楼上被追杀、身中寒箭,凡此种种,他皆将责咎推在谢圭璋一人身上,一切恶事,皆是谢圭璋所为,宋谟已经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这时候,就听内侍公公说护国公请见。 一抹隐微的异色,掠过了宋谟的眉庭,他派遣赵闵去了一趟郴州,预计是要七日,但在目下的光景之中,连四日都没有过,赵闵就提前回来。 郴州很可能是发生了一些情况。 宣见了后,宋谟就见赵闵魂不守舍地行近前来,赵闵速速将自己此番在郴州的所见所闻,细细地讲述了一通。 听到赵乐俪尚活在人世之中,宋谟内心其实并不讶异。 想当初,谢圭璋搂着她,从钟鼓楼坠落在了金明河之中,宋谟觉得火候还不够,遂挽弓搭箭,让赵乐俪挨了一箭,事后,派遣勇士营的人前去寻找二人下落,但遍寻无获。直觉告诉宋谟,赵乐俪和谢圭璋二人必定还活着,但他没想通,到底是谁暗中救了他们,还将他们安全暗渡出了临安城。 这种困惑,直至从赵闵口中听到「磨镜」这个人名,方才幡然醒悟。 磨镜乃是百鬼阁其中一鬼,药宗大弟子,有「神医国手」之美称。 有他捉刀诊治,也勿怪赵乐俪能从鬼门关里逃过一劫。 磨镜是去郴州为邱振棠治疗疽疮,好巧不巧,谢圭璋去郴州查探一万两纹银的下落。 偏生邱振棠与这一桩贪墨洗钱案逃不了干系,谢圭璋与磨镜二人同为百鬼,本是同根生。 这般一来,局势遂是变得特别微妙了。 宋谟静缓地摸摩挲着左手拇指处的玉扳指,心中已然有了定势。 谢圭璋会捣毁苏仙岭,此事在他的意料之中,只不过—— 宋谟一错不错地凝向赵闵,搁放下了批阅奏折的朱笔,掀起淡眸,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将赵乐俪药昏,将她抛河了?” 一滴冷汗,从赵闵的额庭之中戛然滑落,他面色苍白如纸,掩藏于官裾之中的手掌,隐微地渗出了一片虚薄的潸潸冷汗,硬着头皮,凝声说道:“是的,我将她抛河了。” 宋谟对赵闵所述的话,并不怀疑。 赵闵为了官运利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灭妻灭女。 如此精明,如此市侩,如此绝情。 宋谟与胡商兀术暗中有贸易往来,兹事甚为隐秘,越少人知晓越好,赵乐俪此番被抛入了河崖,命悬一线,循理而言,应是会死了个透彻。 但直觉告诉宋谟,赵乐俪不会就这般轻易死去。 从她嫁入东宫的那一个夜晚开始,他就措心积虑地想要让她死,结果,在每一个关键时刻里,她总能逃过一劫。 冥冥之中,她背后之中潜藏着一个强大而隐秘的势力,在任何人都无法看到的地方,保护着她。 宋谟很清楚,在关键时刻之中保护赵乐俪性命无忧的人,除了谢圭璋,还别有其人。 这一股势力,会是谁? 宋谟掀起眼睫,沉寂地凝睇了赵闵一眼。 ——自然不可能会是赵闵。 那会是何人? 宋谟对赵乐俪的身份背景做过调查,她自幼时起,是在姑苏长大,唯一能够倚靠的势力,便是她的母家。 如此,会是慈家在背后保护赵乐俪么? 宋谟很快就推翻了这样一个揣测。 不可能的。三年前,渔阳县主在宋熹帝在雁荡山所铺设的筵席下罹难,从此往后,慈家大族在名流之中的地位,就逐渐式微,纵使是名门世家,亦是走向了没落的道路。 县主的妹妹慈敏,纵使在赵乐俪的成长之中提供了诸多助力,但凭她一人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与宋谟的势力分庭抗礼。 不可能是慈家,更不可能是慈敏。 那到底会是谁? 翛忽之间,宋谟的眸睫前浮现了一个玉璜的影子。 赵乐俪此番去临安城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渔阳县主的下落,不过,据他所知,这一枚玉璜乃是端王的御身信宝。 宋谟的眼神变得晦暗而微妙起来,背后那一股势力,会是渔阳县主么?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