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诚意的“安全距离”了,抓住灰眸女子的手腕,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而另一只手则是将衣袖卷了上去。 数字跳了一下,鲜红的数字几乎能刺痛人的眼球。 这是一个不到五分钟的倒计时。 ——在千阳雪奈纤细到近乎可以称之为脆弱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手环。而上面嵌着的,正是一枚令千岛鹤眼熟的微型炸弹。 手环应该是很早以前就被戴上去了,现在已经深陷入皮肉,在这具身体上落下了永久的烙印。 但千阳雪奈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她把衣袖又放了下去,仿佛那个微型炸弹并不会危及到她的生命,而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装饰品。 她看向千岛鹤,第一次露出了如此温柔的笑容。 “这个微型炸弹是组织试图控制我的产物,但这其实也是好事呢。至少现在的我啊,这副身躯……一点实验材料都不会留给他们哦?” 她笑着,却又有些郑重其事,话里眼里都无比认真。先前“骗子”的形象在这一刻崩塌得稀碎,说的话却也像是一把尖刀,每一刀都在狠狠地往千岛鹤的心里戳。 “公安小姐,你给我记牢了……是你欠我的,所以这一次,我来讨债了。” 她轻轻地勾了勾嘴角,眼中突然有了光彩,好像看到了什么希冀的美景。 “我要你替我去看一眼……那个美好的大结局,去替我看看决战胜利后、罪恶消散后的……那个明亮的温暖的世界。” “这就是你欠我的债。”她笑了,无比坦然。眨眨眼睛,灵动的样子倒有些狡黠,“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变成鬼半夜爬你窗户哦。” “不要哭啊,公安小姐……你可真是不专业。” 她“啧啧”地吐嘈着:“明明我现在还是很讨厌你呢。公安难道没有教会你演技的重要性吗?” “再说了,我是罪犯诶。我跟你们是不一样的。我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死在我手中的亡魂数不胜数……我有什么资格让你们来谅解我、来拯救我呢?罪恶就是罪恶……” “——无可奈何不应该是将屠刀挥向他人的合理借口,生命本身就存在它崇高伟大的意义。” “我是不属于你们的。我的人生……就是一场赌局。我很高兴我参与了其中,至少未来的这个黎明的到来,也许……也会有我的一丝光芒。” “后会无期,千岛鹤。”她笑着,手腕上带着的微型炸弹显示屏中的红色数字,仍在疯狂往后跳。 她们都知道,这一场生命的倒计时,快到终点了。 “你一定要活下去,千岛鹤。”她用着她最郑重且认真的语气笑着说道,灰色的眼中竟然亮满了光芒,裹挟了那温柔的笑意。 “祝你光明正大,祝你坦坦荡荡,祝你一帆风顺,祝你如愿以偿。” 在千岛鹤的注视之下,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了高楼的边缘,半个鞋跟都暴露在了高空之中。 “你还记得我说过吗?……从高空中摔下去,就像挣脱了牢笼一样,像鸟儿一样自在地向前飞去……”她白色的长发被高楼上的晚风吹得飞扬起来,就像是冬天的初雪那般温柔。 她说着:“然后最终落地,灿烂地、美妙地、绝望地——” 白发灰眸的女子轻轻开口,最终吐出了一个拟声词—— “砰。” 说罢,不带一丝留恋地,她便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 而与此同时,炸弹上鲜红的数字终于归到了零。 烟花转瞬即逝,一点残火宛若留恋于人间的灯火,变成了陨落的繁星。 城市里的人们,也许还会抬头看看……是哪里又点燃了一场焰火。 这焰火好像还会说话,它正说着:千阳雪奈终于拥有了真正的勇敢,即使命运中荆棘丛生,最后竟也破茧而出。 她拥有一个赌博一般的信仰,生存于污泥之中的无尽深渊,却也能将自己熊熊燃烧。 千岛鹤站在高楼的边缘,向前伸出手去,似乎还想要挽留着些什么。可是唯一能让她的指尖触碰到的,却只有那还在跃动着的、略有些炙热的火星。 那个曾经也是褐发的姑娘,于泥沼和黑暗中生长,被一切宠爱所埋葬。 她是亮不起来的黎明,也是暗不下去的暮光。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个夜晚,有一名幽灵沉默地俯瞰着世间,却也亲吻着无名者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