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姜维一直注视着若愚低眉垂眼的模样。他知道她想要离开。 可他刚刚把她的兴致和神气打得七零八落,怎忍心在这种心境中,抛她出去,独自一人无助地流离? 她如今六神无主,垂头丧气,这般沮丧的模样。都因他最初的欺瞒和此刻的坦白而起。 他要让她振作起来之后,才能放心放她离去。 这时候,不能任由若愚一气之下仓促决定。必须让她待在他庇佑之中,思虑成熟、心情安定之后再去想未来的路。 他要来走出这一步。他想牵着她走过这迷茫混沌。 他低声问:“若愚。我教你剑法。你以后也好防身。” 崔若愚深知,在这场失去司马师的仇恨里,她无法指责任何一个人,更没有能力去讨要公道——蜀军魏军牺牲的士兵也不计其数。公道又要如何还? 她也很想不管不顾地,肆无忌惮地发疯,不讲道理地乱屠乱杀。可一次次反复思量过的理智,却在告诉她: 无仇可报。她没资格,也没能力。 魏军要杀姜维,跟蜀军要杀司马师,是一个道理。 她承受的丧爱之痛,也痛不过其他阵亡者的亲人。 她正是深知这一点,才没有处心积虑地谋害姜维和蜀军。这一点也在束缚着她的行动,没有趁着姜维愧疚,杀了姜维。 “剑神的剑法。若愚不学吗?”姜维此时脸色有些苍白。但凤眼星眸里还带上了一丝笑意。“就当老天看不惯姜维居然被人封作剑神,特地安排他教若愚剑法。如何?” 崔若愚目光又落在他伤口处。快速地挪开视线。只是冷冷地说/“就不怕我学会剑法之后,不像现在软弱可欺,可能反过来伤了你。” 她甚至不提“杀”字。真是心口一致的人。他明白,她对他,仍然是赤诚的怒气,没有阴谋的算计。 姜维浅浅淡淡地笑。“若愚很诚实。那一夜,你意识混乱,狂性大发。我问你谁下的药,你还老老实实地说该怪你自己。这么老实的恶人,可不好找了。” 崔若愚脸色大变,怒气冲冲地说:“谁狂性大发?” 她莹白如玉的小脸,此时因恼羞成怒而变得粉红,像一朵粉嫩的桃花陡然盛开。 姜维低声说:“是我。我狂性大发。” 崔若愚满腔怒火又没了发泄的着落。她无可奈何地瞟了姜维一眼。 花林在风中摇曳。那两道身影在花林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夜里,剑阁守军又迎来一位贵客。贵客拜会了大将军姜维,便走进杨曦月的大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