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终南山求珠,是为了治好曹绫长公主的头疾。深山老林,药王神踪难寻。钟氏和曹家,都不会派兵相助。你留在太学里好好等我。” 这是他退婚的唯一机会。曹绫头疾多年,饱受痛楚。曹爽得知他不愿与曹绫成亲,便让钟元转告此事。 “若能凭一己之力取得终南山药王的药珠,为曹绫解除头疾之苦。也算二人无夫妻福分,当同僚也是极好的。”曹爽如是说。 钟元一转告,钟鹤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并以两个月为期限。立秋之时若未能献上药珠。则开始准备婚事。 此事对钟鹤和钟家并不公道。若折了钟鹤,钟家损失惨重。奈何钟鹤一心退婚,理亏在先,只能答应了。 崔若愚并不知道内情。只是凭本能觉得很奇怪。“东乡长公主的头疾,为何要钟鹤哥哥负责?既然是钟鹤哥哥出马,为何钟家不能派人相助?既然是为长公主治病,为何曹家不能派人相助?” 崔若愚低声说话时,就像珍珠轻轻滚动的声音。 钟鹤见她为了自己而关切,心中略感安慰。他打开纸折扇,轻轻地为若愚扇风:“想不通,就不想了。我明日午后出发。若愚乖,在这里候我。我给你留下两个随从,你不必担心。” “我带着两个随从,跟钟鹤哥哥一起去终南山。”崔若愚声音没有变化,两颗眼泪却滴落下来。 “若愚啊……”钟鹤实在按耐不住了,他探向前去,将她脸颊的泪痕轻轻地吮掉。 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这是第二次吻她。 “钟鹤哥哥……”若愚低声叫道:“求求你了。带我一起吧。我绝不拖累你。” 她恳求的声调,不轻不重地挠了他心底。 他仍停留在她脸颊边,压着声音说:“太危险了。终南山里全是豺狼虎豹。” 崔若愚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看着她颈窝和胸膛的明显起伏,很想埋头进去好好亲吻。 她却捧起他的脸:“那更要带上我。”如果那些猛兽追过来,他们无法脱身。 至少—— 至少她能用肉身挡一挡。 钟鹤从她纯净无畏的眼中读懂了她的心意。“若愚……不是最怕疼?”怎么就不怕死呢? “怕。但……看到钟鹤哥哥,就不怕!”崔若愚语无伦次地说。她坚定地看着钟鹤:“我就要去。不带我,我就偷偷去。我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两个月!多煎熬啊!我一个晚上都等不了!” “若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钟鹤往后拉开身子,方便他看这个心爱的小人儿。 她这语无伦次地,倒像是情爱中的小女子,在跟情郎求爱的虎狼之词。钟鹤不合时宜地想到她视死如归的神态。 怕疼。她还是怕。若愚还是怕的。 钟鹤默默地告诫自己。 “不管了。我这就收拾收拾!啊!”崔若愚转身要走,这才想起梁骥。 她立刻又转过身,扑在钟鹤座椅旁边,双手推着钟鹤的膝,轻轻地摇晃:“钟鹤哥哥……唔……午后且等等我。我要告一个时辰的假。” 来了。钟鹤扬起眉,平静地问:“什么事,能跟钟鹤哥哥说吗?” “梁骥约我午后在书堂小树林见面,有事要我帮忙。”崔若愚毫不保留地说。 这就是借口?钟鹤饶有兴趣地看着崔若愚。这就是她口中说的“找个由头”?这难道不是全盘托出吗? “我知道钟鹤哥哥不喜欢梁骥。那个家伙,整个书院也没几个人喜欢他。我真的没有特意去找他,只是碰上了。他求我帮忙,我也答应了……所以……” 钟鹤心中突然一片开朗。他笑着说:“你去吧。我马车在太学门口等你。” “你答应带我去了!”崔若愚听到了他要等她。“耶!”她忍不住想扑到钟鹤怀中,强吻他。 但是她忍住了。她快速地抱了一下钟鹤,马上跑开了,去收拾行李。 钟鹤看得出她的克制和张扬。他心里好笑。这小丫头,想亲近他还打折扣。给梁骥帮忙倒是不折不扣的纯仗义。 梁骥,倘若你对若愚别有所图,那就不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