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聚。
而那青冥天下的那座真正白玉京,一个头顶莲冠的年轻道士,一边走在栏杆上,一边抬起手掌远观,笑道:“好字好字,好名好名。”
故而在一本岁月长达一万数千年之久的老黄历上,在老黄历的前边书页上,记载着“剑修观照”,修道路上,最为坎坷,被那些远古神灵针对最多。
只不过以陈清都的执拗性格,万年以来,大概不愿意与谁坦诚此事。
那枚如雷部天司打开大门、光明涌现的五雷法印,以一种不可理喻的速度蓦然坠地,与城头,与大道契合。
离真叹了好大一口气,隐官大人今儿这桩买卖,又没亏,还大赚,不像话,伤人心。
我有剑要问,请天地作答,先从明月起。
龙君说道:“那枚五雷法印,是你送出去的。”
龙君更是比离真之前,就察觉到不对劲。
那个身穿鲜红法袍的年轻人,手握狭刀,轻轻敲击肩头,缓缓从天幕落向城头,笑容灿烂,“哪怕依旧无法彻底打杀赊月姑娘,也要留下个赊月姑娘在城头。”
既像是白玉京仙人、又好似“神人”的陈平安,虽然视线所及,只有那个身披彩衣宝甲的“赊月“”,心神早已巡狩天地四方。
道人始终一手负后,掐诀屈指一弹。
“纸糊一般!”
此次剑仙出剑声势,比那离真最早祭出时,确实还是要多出几分剑仙风采。
看来龙君老狗此次是真恼火了。
你没有见过三教论辩,尚未开口说话就好像已经赢了的老秀才,没有亲眼见到那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文圣。
赊月说道:“今天之争,必有报答。”
阿良昔年从青冥天下重返剑气长城的那次重逢于异乡。
那把曹子匕首在陈平安指尖、手背翻转如飞。
法印落地,雷光消逝,天地转入昏昧。
离真笑哈哈道:“好隐官,终于按耐不住祭出杀手锏了,赊月姐姐实在托大,入坑再想出坑就难喽。”
龙君重新打开禁制,陈平安依然双手笼袖,微微点头,视线上挑,盯住那赊月,笑眯眯道:“赊月姑娘,恕不远送。”
夕阳西照远远去,陌上开缓缓归。
因为护道最多的剑修,是那些一位位湮灭于历史尘埃中的已故剑修。
观照,本命飞剑,光阴长河。
陈平安掌心所化之五雷印,先前在牢狱中,是那化外天魔霜降指点迷津,缝衣人捻芯则帮忙将五雷法印转移“洞天”,从山祠迁徙到了陈平安掌心纹路处的一座“山岳”之巅。
所以陈平安一脚重重踩在“陆沉”二字上,大手一挥,大笑道:“走你!”
剑仙幡子钉入城池中央的一处地面后,大纛所矗,兵马集结。
那陈平安猛然伸手握住剑柄,横剑在前。
可能两个一片柳叶万里追杀的姜尚真,都比不上这个陈平安的烦人。
不过赊月这次吃亏,归根结底,还是不该不以全部真身来此城头。
还空余一座开府却未搁置大炼本命物的窍穴。
离真一脸惋惜道:“可惜不是那刘材,只要是刘材,有那两把本命飞剑,一旦再加上某件托月山暂借重宝,任由我们隐官大人小心万分,还是会输得一败涂地吧。”
要知道在甲子帐秘录上,赊月是那种哪怕打不过也是最能跑的修道之士、得道之人,况且赊月被誉为天下武库,术法手段茫茫多,所以同境之争,她会极其占便宜。
龙君前辈倾力一剑,好像也不算太快嘛。
所以那十六条仿佛远古神灵“雷鞭”的出处,正是这十六个古老篆文所显化,法印底款每一个虫鸟篆字,好像就是雷部一司中枢所在。
所以后世才有了风起于青萍之末的说法,有了一叶浮萍归大海的讲头。
先以合道天地的伪玉璞境界,在这里一个人胡思乱想,一个人喃喃自语,一个人独来独往。
月盈而亏又如何?心如明月两相印,亏了又会圆,大道运转循环本就在一个盈亏间。
可偏偏在那金光停在手背时,就让那雪白暴雨原路返回,先开再未开,手掌下落又退回。
如果已经跻身六境又破七境,那么弟子可就有点为难师父了啊。
还剩下一个还乡。
是那令,敕,沉,陆。
连那巍峨白玉京、剑仙幡子和中年道人、五位武夫陈平安,都一并消失不见。
她开始收拢月光,月色在她附近,越来越凝练浓郁。
选择合道,虽然失去了阴神阳神,大道受损极重,但是陈平安对此倒是没有太大失落。
光阴长河且倒流。
天地阴阳造化无穷,皆在法印此山中,皆在持印一掌中。
摘明月到人间。
赊月尚且下场如此惨戚戚,自己躲着点隐官大人为妙。
龙君讥笑道:“喜欢寄希望于他人,已经不是什么观照,如今连剑修都不想当了?”
赊月默然点头。
那个陈平安,终于开始使用压箱底的手段了。
让人离真有些心神恍惚,好像昔年有剑修观照,重返远古战场。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