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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默不作声。
左右淡然道:“我对姚家印象很一般,所以不要仗着年纪大,就与我说废话。”
左右犹豫了一下,还是要起身,先生驾临,总要起身行礼,结果又被一巴掌砸在脑袋上,“还不听了是吧?想顶嘴是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陈清都问道:“为何是你来?不是更加名正言顺的礼圣亚圣,也不是中土文庙副教主?”
老人与宁姚,其实见面不多,聊天更少。
陈平安见叠嶂好像半点不着急,他都有些着急。
姚冲道随口问道:“看样子,他们两个以前认识?”
陈平安笑道:“习武学拳一事,跟练剑差不多,都很耗钱,也讲资质,你还是当个砖瓦匠吧。”
不但是镇守倒悬山的那位道家大天君,做不到。
陈平安双手笼袖,肩背松垮,懒洋洋问道:“学拳做什么,不该是练剑吗?”
与先生告刁状。
陈平安问道:“文圣老先生,如今身在何方?以后我如果有机会去往中土神洲,该如何寻找?”
片刻之后,老秀才很快就又长吁短叹,来到左右身边。
孩子蹲那儿,摇摇头,叹了口气。
陈平安硬着头皮当起了捣糨糊的和事佬,轻轻放下宁姚,他喊了一声姚老先生,然后让宁姚陪着长辈说说话,他自己去见一见左前辈。
陈清都坐在茅屋内,笑着点头,“那就聊聊。”
但是想要在这边活得好,就会变得极其艰难。
可能是觉得那个陈平安比较好说话。
左右无动于衷。
左右总算可以站着说话了,后退一步,作揖行礼,“先生!”
老秀才语重心长道:“左右啊,你再这么戳先生的心窝子,就不像话了。”
陈平安点头道:“感谢左前辈为晚辈解惑。”
何况谁也不敢妄动,诸多剑仙便继续潜心修行。
左右说道:“不用为此多想,入我眼者,天下人事风景,屈指可数。”
陈清都很快就走回茅屋,既然来者是客不是敌,那就不用担心了。陈清都只是一跺脚,立即施展禁制,整座剑气长城的城头,都被隔绝出一座小天地,以免招来更多没有必要的窥探。
天亮后,老秀才转身走向那座茅屋,说道:“这次要是再无法说服陈清都,我可就要撒泼打滚了。”
陈平安便稍稍绕路,跃上城头,转过身,面朝左右,盘腿而坐。
宁姚欲言又止。
陈平安缓缓道:“那我就多说几句真心话,可能毫无道理可言,但是不说,不行。左前辈一生,求学练剑两不误,最终厚积薄发,跌宕起伏,精彩万分,先有让无数先天剑胚低头俯首,后又出海访仙,一人仗剑,问剑北俱芦洲,最后还有问剑桐叶洲,力斩杜懋,阻他飞升。做了这么多事情,为何独独不去宝瓶洲看一眼。齐先生如何想,那是齐先生的事情,大师兄应当如何做,那是一位大师兄该做的事情。”
当初陆沉从青冥天下去往浩然天下,再去骊珠洞天,也不轻松,会处处收到大道压制。
一个屁大孩子摸摸索索凑近,握拳擦了一下鼻子,壮起胆子问道:“你叫陈平安对不对?”
一门之隔,就是不同的天下,不同的时节,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俗。
孩子坚持道:“你要是嫌钱少,我可以欠账,以后学了拳杀了妖挣了钱,一次次补上。反正你本事高,拳头那么大,我不敢欠钱不还。”
打就打,谁怕谁。
老秀才恍然道:“也对,也行。”
这种言语,落在文庙学宫的儒家门生耳中,可能就是大逆不道,离经叛道,最少也是胳膊肘往外拐。
很快陈平安的小板凳旁边,就围了一大堆人,叽叽喳喳,热热闹闹。
最后一个少年埋怨道:“晓得不多嘛,问三个答一个,亏得还是浩然天下的人呢。”
姚冲道对宁姚点点头,宁姚御风来到符舟中,与那个故作镇静的陈平安,一起返回远处那座夜幕中依旧灯火辉煌的城池。
老秀才哦了一声,发现那个姚老儿已经不在城头上,揉了揉脸,跳起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左右脑袋上,“还好意思说别人废话,你自己不也废话一箩筐。弟子当中,就数你最不不开窍。”
老秀才感慨一句,“吵架输了而已,是你自己所学尚未精深,又不是你们佛家学问不好,当时我就劝你别这样,干嘛非要投奔我们儒家门下,现在好了,遭罪了吧?真以为一个人吃得下两教根本学问?如果真有那么简单的好事,那还争个什么争,可不就是道祖佛祖的劝架本事,都没高到这份上的缘故吗?再说了,你只是吵架不行,但是打架很行啊,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有个稍大的少年,询问陈平安,山神水仙们娶亲嫁女、城隍爷夜间断案,山魈水鬼到底是怎么个光景。
还有人赶紧掏出一本本皱巴巴却被奉作珍宝的小人书,说书上画的写的,是否都是真的。问那鸳鸯躲在荷下避雨,那边的大屋子,是不是真要在檐下张网拦着鸟雀做窝拉屎,还有那四水归堂的天井,大冬天时分,下雨下雪什么的,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