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正痴痴望向自己。
他猛然转头。
怎么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乡,又要伤心呢?何况还是因为她。
魏檗惨然一笑,“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此‘亲水’,而阮秀?水火之争,难道有比这更天经地义的大道之争吗?”
整条溪水,被那道“过路”的拳罡拦腰斩断。
今日伤心,总好过将来死心。
落魄山竹楼那边,陈平安刚想要去石桌那边独坐片刻,就给崔姓老人伸手一抓,扯入二楼屋内。
你阮邛真要信得过,还偷偷摸摸跑这趟作甚?
然后给老人一脚踹在腹部,整个人撞在墙壁上,陈平安单手撑地,身形翻转,刚要落地站定,又给老人一道拳罡砸中额头,竹楼随之一晃,轰然作响。
然后两人分道而行,阮秀继续步行下山,陈平安走在去往竹楼的道路上。
陈平安一脸呆滞。
陈平安尴尬道:“哪敢带礼物啊,如果没有把话说清楚,不是会更误会吗?”
足可见这一拳的力道之大。
我不喜欢你,你是老天爷也没用。
落魄山外。
老人嗤笑道:“行啊,就以五境的神人擂鼓式互换?”
陈平安一头撞入涟漪中,下一刻,已经站在了仙气弥漫的披云山之巅,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地上。
阮邛喝着酒,摇头道:“我还没有那么下作,信不过陈平安,难道信不过自己闺女?”
魏檗举目远眺,云海根本无法遮掩一位山岳神祇的视线,衔接一起的龙须河、铁符江,更远处,是红烛镇那边的绣江、玉液江,魏檗缓缓道:“阮秀在骊珠洞天得到的机缘,是如镯子盘踞腕上的那条火龙,对吧?”
阮秀一脸真诚,毫无破绽。
涉及阮师傅,陈平安就不说话了。
陈平安弯着腰,大口喘气,然后抹了把脸,无奈道:“这么巧啊,又见面了。”
光脚老人没有立即出拳将其打落,啧啧道:“挺滑不溜秋一人,咋的遇上了男女情爱,就这么榆木疙瘩了?小小年纪,就过尽千帆皆不是了?不像话!”
魏檗无言以对。
陈平安认真思量一番,点点头。
阮秀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问道:“如果你当年是先见到我,而不是宁姑娘,会怎么样啊?”
阮秀眼神有些嫌弃,看着她爹,不说话。
“早点回家。”阮邛这才稍稍放心,拔地而起,化虹而去。
陈平安点点头,阮姑娘说得有点绕,但好像比他说得是要更加透彻些。
魏檗想了想,说道:“暂时看来,宋和与宋集薪都有可能,当然是宋和可能性更大,朝野上下,根基深厚,更能服众,至于宋集薪,也就礼部有些狗急跳墙了,偷偷往他身上押注了点,但是不管如何,这些都不重要,说来说去,也就是只看两个的决定,那位娘娘说话都没用。我觉得宋长镜和崔瀺,最后都会出人意料的选择。”
不愧是父女。
魏檗轻声道:“陈平安,根据你那几封寄往披云山的书信内容,加上崔东山上次在披云山的闲聊,我从中发现了拼凑出一条蛛丝马迹,一件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怪事。”
陈平安正要说什么的时候。
阮秀笑道:“行了,不就是你不是那种喜欢我,又怕我是那种喜欢你,然后你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怕说直白了,让我难为情,雪上加霜,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对吧?放心吧,我没事,这个不骗你。我的喜欢,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或者问问你那弟子崔东山,总之,不耽误我们还是朋友。”
阮秀便挑挑拣拣,将两人的对话给她爹说了一遍。大致意思不变,只是一些个措辞,阮秀稍作更改。
这个很懒的姑娘,甚至觉得自己如果真的喜不喜欢谁,跟那个人都关系不大。
阮邛有些欣慰。
然后一个毫无征兆地转折,冲出尚未关闭的二楼竹门,轻喝一声,剑仙飞掠出鞘,踩在剑上,直冲云霄,呼啸远遁。
陈平安抹了把额头汗水。
魏檗笑道:“阮先生,真不要看看落魄山那边?若是我在场,不合适,我可以离开的,保证山上山外,我都不见不闻。”
陈平安随即释然笑道:“不过以后就可以给阮姑娘你带礼物了。”
陈平安摔入一条溪涧,溅起巨大水。
阮邛奇怪道:“秀秀,你就没半点不开心?秀秀,跟爹说老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陈平安,爹就问你这一次,以后都不问了,所以不许说谎话。”
阮邛嘴唇微动,到头来只是又从咫尺物当中拎出一壶酒,揭了泥封,开始喝起来。
魏檗微微抬起手掌,鸟雀远飞,重返云海。
我喜欢你,老天爷也管不着拦不住。
魏檗就站在一旁陪着。
阮秀拍了拍膝盖,站起身,“行吧,就这样,突然觉得有点饿了,回家吃宵夜去。”
老人纹丝不动,甚至一手负后,一手随便伸掌向前,示意陈平安只管先出拳。
阮邛愤懑异常,又大口喝酒,沉默片刻,“不过这小子,还算是个厚道人,不像很多男人,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