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只是我没想到,谢姑娘去广陵,居然是去‘嫁人’的。”时湛目光挪到她身上,不知是不是谢召的错觉,她觉得时湛的目光里带了点不明不白的情绪。 谢老板没吱声,目光在时湛和谢召之间逡巡。 谢召不知为何有点心虚,辩白道:“我不是。” 谢老板:“怎么回事?” 谢召把先前覆雨说的一番话向时湛解释了一通。 “......若是当夜无事发生,我确认覆雨性命无碍之后,自然会想办法脱身。”谢召道,“覆雨说的没错,这桩婚事太诡异了。我既然要去广陵,就不能放任覆雨身处危境之中。” 说完,她看向时湛,问:“小侯爷,有什么问题么?” 方才她说话的时候,时湛的脸色就随着她的讲述愈来愈沉,谢召讲完的时候,瞧着他脸色有点异样。 时湛眯起眼睛:“商林晚?时日无多?” 谢召瞧着他眼睛里似有血丝,点点头。 “怎么可能。”时湛往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神情挂着明晃晃的不信,“我听闻新帝器重他,听闻他身有旧疾,不仅赏了府邸,还赏赐了诸多名酒和珍稀药材——” 话说到这里,时湛猛地打住了话头,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天家赏赐名酒药材,真的是“器重”他么? 商林晚跟随今上南征北战,无数次置之死地,论功绩,若是无名将军排在首位,他当次之;而如今少年将军已不知所踪,商林晚便理应成为举国之下的第一武将。 听着赫赫风光无限,可武将伴于君侧,无疑于引火自焚。 只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 自从那日有些失态之后,时湛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模样,谢召再也没有见过他那样的神情。 三人花了几日时间打点行装,临出发前,谢老板将谢召单独叫到了跟前。 谢召一头雾水,谢老板搓了搓手,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泛黄的信封。 “若还能见到覆雨的母亲,就把这封信带给她。”谢老板神情有点局促,“我本应该亲手交给她的,可惜应该是没机会,就只能拜托你啦。” 他想了想,说:“等你们离开之前交给她罢。” 她老爹与覆雨的母亲,竟是故交。 谢召点头应下,犹豫片刻,问:“爹,覆雨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谢老板面上神色犹疑一瞬,张嘴欲答,又似不知从何说起。 纠结半天,他低声道:“我知你因为她给覆雨来信之事心有芥蒂,但起码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她是个好姑娘。” 谢召沉吟不语,半晌道:“好。” 谢老板看着谢召把信封收好,忽然伸手,摸了摸谢召的头发。 面前的少女有一瞬间的怔愣,却没躲开:“爹?” 谢老板叹了口气:“阿召,爹有句话想和你说。” “除了去帮覆雨,你去广陵,原本也存了心要接触商林晚的吧?”谢老板道,“毕竟曾经是无名将军身边的人,对吧?” 谢召有点惊讶,却也不置可否:“你怎么知道?” 她老爹知晓她身份底细,对于她想要亲手了结少年将军一事也是知悉的。谢老板平日里看着咋咋呼呼,但心细如丝,谢召的事儿大多都瞒不住他。 谢老板再叹一口气:“说到底,你可是我姑娘。” 他似是规劝,也似是教导,道:“人活一遭不易,重活一遭更难。丧乱既平,既安且宁,阿召,过往之物不可追,爱恨嗔痴皆为身外之物,别被一桩怨怒束缚了手脚。” “高墙之外还有天高海阔,阿召,爹只希望你自在地活。”谢老板说着有些犹豫,“咳,爹不是在为无名那小子说话,只是......” 他垂眸看着对面身形单薄的少女。 少女身量纤细,眉目如画,是极为漂亮的长相,然而这么一个秀丽柔美的小姑娘,漆黑的眼睫之下却是一双锐利坚硬的眼睛,坚定得仿佛容得下风雪交加。 谢老板忽的有些心疼。 谢召凝视了他许久,看着谢老板灰白的发在风中吹乱,忽的微笑起来:“我知道的。” 谢老板一愣。 “只是我身处墙内,先要撕开樊笼,才看得到外面的天地广阔。”谢召说,“我要走了,爹,多保重。” 谢老板还愈说些什么,只听见远处时湛的声音传来:“小谢姑娘,走不走?” 她回头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