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向荆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只觉得心境变了很多。 这半年经历太多事了,时常让他恍惚,觉得在六善村生活已经是半辈子的事了。 牛车到达东陵村村口,两人下了车,潘文从兜里掏出十文钱递给同村的大爷。 “不用,都是同村的。” 潘文:“要的,搭我们两个汉子可把牛累坏了。” “张大爷,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呢,快收下,不然日后都不好意思搭你牛车了。”潘文英硬塞给大伯十文钱。 大伯犟不过潘文,只得把几文钱收下。 潘文终于露出笑容。 张大伯赶着牛车进村。 向荆也拍拍潘文的肩膀,“我先走了。” 见向荆往小径走去,潘文拉住他,“不一起回我家吃个饭?你回去连张床都没有,还不如今夜住我家呢?” 向荆摇头,“算了,我先回去。” “你回去做什么?躺地板?”潘文皱眉。 向荆还是摇头,执意要回后山。 两人也相处了一年多,知道向荆性子,他决定的事情就是一头牛都拉不回来。 潘文拿他没办法。 向荆独自一人回了后山,他走得偏僻小路,一路走上去并没有碰到人。 从山脚走到山腰,向荆看到了木屋前的大石块。 木屋前的野草都要窜上他的小腿肚了,长得到处都是。 屋檐下放着的簸箕、木桶瞧着也成朽木不能用了。 木屋门上用来当做锁的绳子倒是稳稳当当挂着。 他推开门,木门吱呀响。 木屋地板虽说铺了层沙子,野草也窜了满屋子,堆在角落的桌子断了一只脚,要倒不倒。 向荆用力按按长板凳上的薄木板,还算结实。 他扛起薄木板下山,打算拿到后山小溪那冲洗一下。 向荆拖鞋下到水里,摘了一旁的水草搓洗着木板。 洗到一半,察觉到有人的目光。 他抬头看去。 张大娘正在上游洗野果子,目光落在他身上。 见他看过去,又立马移开目光,偷偷摸摸的看,眼神含着打量、疑惑。 向荆开口道,“张大娘。” 张大娘狐疑看他,露出笑意,“大娘老了,记性不太好,你是哪家的小伙子。” 向荆倒是没卖关子,“张大娘,我是向荆。” “向……向荆?”张大娘手中的菜篮子脱手,菜篮子在水中拐个弯,悠悠顺着溪水游去。 “哎哟。”张大娘怪叫一声,急急忙忙追赶菜篮子。 走上好几步才把菜篮子抓在手中。 两人离得近了,张大娘抬头看向荆的脸,惊讶道,“哎哟,真是阿荆啊,哪个黑心鬼说你死了!” 当时听到时,张大娘还感慨了一句,这孩子命苦。 合着她是被耍了。 张大娘直勾勾盯着向荆的脸,惊讶道,“阿荆啊,这一年没见,你这是去做什么了啊,标致的咧,大娘都不敢认了。” 向荆完全是大变样了,虽然皮肤黑了些,可五官精致啊,个子也高,身板结实,一看就是能干很多活的。 谁看了能把眼前这个少年郎与去年那个瘦弱干瘪的孩子联系在一块? 向荆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道,“出了个远门。” 张大娘直点头,“出远门好啊。出远门好。” 向荆扛着床板往张大娘走上一步,张大娘一个激灵,猛地退后一步,像是在避什么洪水猛兽。 向荆只好顿住脚步。 张大娘是个好人,以往李翠花打骂他时,她总会力所能及帮上一些,只是后来爷爷死了,村里好些还算和善的人,彻底不理他了。 张大娘神情尴尬,她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刮子。 这不是让阿荆多想吗? 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只是……造化弄人。 她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向荆道,“天色暗了,你回村小心些比较好。” 张大娘心下更难受了。 “好咧、好咧。” 见向荆走了,张大娘也提着篮子,急急忙忙向村里跑去,边跑边回头看向荆。 向荆扛着薄木板上了山。 把木板架到长板凳上,简单收拾了一些屋内,还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