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 谭意神情恍惚。 她已经很久没想起向荆了,但这会儿脑海里突然想起向荆孤注一掷往江边去的背影。 他轻声说他也该走了。 胸口像被针扎了一下,麻意涌向四肢,让她一时脱了力气。 这世道有时候并不公,很多人都等不了天亮,更别说等来温暖的太阳。 谭意垂眸。 她咬下一口汤圆,嘴里爆汁,满口芝麻的甜香。 …… 每年腊八前后都格外忙碌。 天空飘着小雪,木盆装着三四只割了脖子的鸡鸭,季冬端着一整锅热水倒到木盆里,冲天的雾气眯了人眼。 等鸡鸭的毛都被热水泡软了,季冬和李婶坐下拔鸡毛,两人低声说着话。 大门被推开,谭意背着背篓,扛着锄头进来。 她没有披着袍子,单穿着棉衣。 不知道去哪儿混了,身上的棉衣脏兮兮的,沾满了泥。 季冬皱眉:“姑娘,你去哪了?怎么弄成这样。” “哦,我、我去外头去了。”谭意敷衍。 她放下锄头和背篓,快步进入房间关上门。 季冬不解,“怎么了这是?” 李婶倒是理解,“阿意也大了,管是管不了的,随她去吧。” 那可不行,季冬想。 万一学坏了,日后她如何跟夫人交代? 关上门后,谭意翻箱倒柜找针线,终于在梳妆台下找到了几根银针。 谭意拿着银针坐在凳子上。 摊开双手,白嫩的手心通红一片,还长了好几个水泡。 谭意忍着痛,拿起银针戳破手心上的水泡,给每个水泡细细抹上药。 药膏覆盖在肿痛的水泡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谭意把窗户全打开,冷风灌入屋内,吹得鬓角的发扬起。 在这种寒意下,心中郁闷烦躁吹散不少。 …… 腊八一过,村里都是过年的气氛,家家户户点上红灯笼,村道上都是火红的鞭炮碎。 谭家热热闹闹准备年货,又是弄了两大锅的炸物。 谭意披着襄阳新寄过来的袄子,跟季冬玩叶子牌。 两个人的叶子牌缺少乐趣,只能用来打发日子。 又是一局无趣的叶子牌结束后,谭家大门被敲得哐哐响,在夜里清晰入耳。 “门都让他们砸烂了。”一旁的谭延紧蹙眉头,压着怒气去开门,“我倒是看看哪个没教养的东西!” “谭叔好。”门打开,陈善当没瞧见谭延锅底一样的脸色,把手中的四条腊肉塞在谭延手中后,灵活从他腋下钻过去,跑向堂屋。 “阿意,我有好消息跟你说。”整个谭家都能听见她兴奋的声音。 谭意双脚踏过门槛,就被陈景熊抱住。 陈善举高谭意,在原地转圈,“你知道吗?我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差事,日后我就不用下田了。” 谭延没好气道,“我闺女儿都要让你转晕了。” 这个黑丫头,没轻没重的。 陈善放下谭意,笑意盈盈看着她。 她身后是飘落的细雪,一旁昏黄的烛灯照在她脸上,映出眸中点点光亮。 谭意也笑,“真好。” 陈善裂开嘴笑,拉着谭意的手一字一句道,“我要去上虞县打工了!” “我真的好高兴。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没有办法得到这个活。” 谭意听得满头雾水。 直到兴奋劲头过了,陈善跟她讲经过,“我近日在我外祖家,今日撞上我舅舅回来。” “我舅舅是在上虞县的一家庄子做事的。那个庄子现下正缺人,庄子管事说庄子缺个会认字的姑娘家,听说我会认字后,当即我舅舅就带着我去了庄子,庄子上的管事说我可以。” “我得到那份活计了,一个月一两银钱,开春后就去上工。”陈善抱着谭意哭,“阿意,你就是我的福星。” 谭意拍拍她的背,笑道,“是你自己争气。” 陈善好学,愿意用功,一个字愿意练上成百上千次,是谭意见过最不费劲的学生。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个月的学习,一般的字是难不倒她了,一手字虽然比不得大师,但也是有模有样了,甚至比陈景要强上几分。 陈景着实不是个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