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乎意料地,卷毛男人已经把烟掐灭了。 他和星野真弓对视一眼,接着抬起手沉默不语地指了指病房的某个角落。 星野真弓也看了那个角落一眼。她二话不说从病房自带的橱柜里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走向那个角落,一瓶凉水浇了上去。 松田阵平这才开口:“就这一个。” 星野真弓挑眉:“就一个?” 松田阵平耸肩:“我看着他,他还能做什么小动作?” 这时病房外突然响起轻微的骚乱声,一阵兵荒马乱后,病房门被推开,两个穿西装的公安押着刚刚那个医生走进来,其中一个对松田阵平立正敬礼:“警部,现行犯。” 松田阵平对他点头:“带回去审吧。” 公安应了一声,转身就要拖着医生往外走。 “等等、等等——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抓我?!”那医生双手被扣在身后,还在不停地挣扎,“喂!你们这是滥用职权!我要投诉——” 他的声音很快就听不见了。病房门再次被关上。 松田阵平这才蹲下身,从被凉水浇湿了一片的那个堆满医疗杂物的角落里翻出一枚小巧的窃听器。他捏在指尖把玩了一会儿,接着一用力把它碾得更碎,随手抛进垃圾桶里。 “很普通的型号。”他站起来,看向星野真弓。 后者点点头,她在森谷帝二的病床边坐下。松田阵平后退两步,独自翘着腿坐在后边的沙发上,抱臂沉默地看着他们。 面朝上躺在病床上、还戴着呼吸机的森谷帝二这才似有所感,收回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花板的视线,缓缓将其移动到星野真弓脸上。 他终于和女人灰蓝色的眼睛对视了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松田阵平。 “森谷教授,”星野真弓垂着眼和他对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星野真弓,是森谷贞一警视长的同事——曾经的同事。” “哗啦”一声。 森谷帝二被手铐铐在栏杆上的右手忽然挣动了一下,但他尚算完好的左手却动弹不得,因为星野真弓在他动作前就已经擒住了那只手。 她看起来没用什么力,森谷帝二却一动都不得动。 “先别急,森谷教授。”星野真弓声音淡淡的,依旧看着他的眼睛,“在我们谈论这件事之前,先谈谈别的,好吗?” 森谷帝二试了好几次都挣脱不了,半晌才低声开口:“…...你要谈什么?” 星野真弓面色平静:“当然是谈你为什么要故意把自己往枪口上送这件事。” “……” 森谷帝二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他动了动唇角,透明呼吸机上泛起小小的白雾:“为什么这么说?” 星野真弓似乎笑了笑。 她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微微撑着头,看着森谷帝二的眼神平和:“安装在米花市政大厦里的炸弹的□□在你手里,只要你想,打个电话继续威胁警方不是难事,更何况炸掉不对称建筑本来就是你的目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故意站在顶楼电影院的落地窗前?” 森谷帝二沉默地看着她。 星野真弓也不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忘了问你,那个洞还痛吗?我有注意在开枪的时候避开要害。” “…...那一枪是你开的?”森谷帝二声音沙哑。 “看不出来吗?”星野真弓说,“我的射击水平算不上业内顶尖,但也没有那么差。当然,如果你想问的是性别的话——普拉米亚也是女人。” “我猜到警方会很快发现我在做什么,也很快就会对我采取措施,但我没想到你们的效率会这么高——你早就意识到了吗?”森谷帝二移开视线,“也对,你是他的同事。” 星野真弓却轻轻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们准备了人手把你引到窗前,我一开始的计划也是将你直接击毙,”她平静地看着森谷帝二的眼睛,“不过那是在我从瞄准镜里与你对视之前。” “如果说警察这个职业给我带来了什么,那就是我已经看过太多双亡命之徒的眼睛,我也分辨得清什么是狂热,什么是怒火。森谷教授,你是个赌徒,你站在落地窗前的时候,心里在赌我不会杀了你,是吗?” 森谷帝二浑浊的灰黑色眼睛缓缓眨了眨,他被子弹击中右肩后好像突然苍老了许多,透明呼吸机上频率稳定的白雾缓缓出现,又缓缓消散,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医疗仪器偶尔响起的滴滴声。 星野真弓忽然问:“森谷教授,你恨我吗?”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