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似乎一脸焦急地看着前方不断扩散的红光,闻言,轻轻向前一步,“大仙,你要问什么?” 哧。 一声微响。 玉晅手中的弯刀霍然捅了出去。 身后血云翻滚,倒映她这一刻眼底亦有血光翻涌。 “我想问,你……到底是谁?” …… 时间回到一刻钟之前。 宝萃殿内,三道身影相对而立。 “明儿,你忘记阿娘了吗?” 明夷浑身一震,霍然抬头死死盯着那缓缓步出的人影。 女子黑色的裙角乌云一般飘出,通身霜冷长河般的气态,一张脸依然如同记忆中那样美丽,也依旧如同记忆中那样冷淡。 明夷脚步不由自主上前一步。 多少次,他翻遍了整个天涯海角,都想找到这个虽近万年不见却在记忆中从未褪色的身影;多少次,他想找到她,问问她……问她如何这样狠心,为何那么多年杳无踪迹,为何要将他送入那种地方,又为何要将那夺命之剑捅入父亲身体…… 宝狄哈哈一笑,“魔君,见到我族中长老,你似乎很激动呢。” 一句话,便似一盆冰水,将明夷满心期待浇灭。 “长老?”明夷脸色苍白,忍不住去看那女子,“你是上任魔后,如何会变成天魔族长老?” 那女子不闪不避迎着他的目光,一笑道:“我本就是天魔族长老——烬天,从一开始就是,至于魔后,”她唇角浮出一抹讥诮的笑,“你父不过因为当时力量乃六界最强,而被我选中孕育下一代能重振天魔一族魔胎的工具而已。” 明夷身子忍不住晃了晃,“我父那么爱你,你跟他只是为了培育一个魔胎?那个魔胎便是……我?” 女子抬了抬眼皮,“是的,你就是那个魔胎,但你终究令我失望了。我将你送入云雨阁,是想淬炼你断情绝爱冷酷坚执的魔性,而你却迷上一个女人,开始沉溺那些温暖和光明的东西,你是地狱之子,人间情爱,只会让你变得软弱。明儿,你太令阿娘失望了……” 明夷打断她的话,几近质问道:“那我问你,即便不爱我父,又为何要痛下下手?!那个男人从来对你都没防备。” 女子唇角更加讥诮,“情与爱对天魔众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你父若不是沉溺于这种无用的东西,也不会被我杀死。” 明夷突然开始低低地笑,笑声里满满讽刺和不值,为那个到死还执着他的手让他不要报仇的男人,也为准备用一生寻找母亲问问她是否有什么苦衷的自己。 又哪有什么苦衷…… 心似被凿开一个洞,有冰冷的风雪呼啸穿过。 那些寻找近万年的答案,今日终于有了一个结果,却是无情果。 他似乎有些释怀了,笑声忽然一停,眼底激动和悲愤之色褪去,又恢复了一派平静的样子。 “我令阿娘失望的地方何止是沉溺情爱。因父亲的死,我不死不休将天魔众追杀殆尽,将你们追得如同老鼠一般四处窜逃,这才是令阿娘更失望的地方吧?这才是令阿娘一直派这种货色……”他随意指指宝狄,“老鼠屎一样给我添堵的原因吧。” 宝狄脸色不好看,冷声道:“魔君,劝你对我放尊重点,我不是什么老鼠屎,按你们人间血亲那一套,我是天魔族二长老——屠天,亦是你母亲的兄弟,按辈分你该喊我一声舅父。” 明夷笑得讽刺,“你天魔众无情无爱,夫妻之情不讲,母子之情也不算,又谈什么姐弟舅甥情。” 他话落,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三人扭头,见一片血云漩涡逐渐在一处上方汇聚,血云越涌越急,伴着无数飞沙走石,似要将那一块地面连根拔起,又似一柄擎天直下的巨大血剑,不吞满鲜血誓不罢休。 明夷一怔,认出那是宝萃山的方向。 宝狄突然哈哈一笑,“亟天阵被发动了,看来我族三长老已经到了,这是他发出的信号。魔君,怎么办呢?你心爱的春神殿下被困在那个阵里啦,亟天阵一旦启动便不会停下,除非用性命为引,你说那个将你迷得团团转的小天神,会不会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呢?” 明夷面色猛然一变,飞身要冲过去,却有森冷剑光横在他眼前。 他抬头,看见面无悲喜比泥胎面塑还要面无表情的女子一手执剑对着他。 “魔君,你与我天魔一族之间还未做个了断。你说得对,天魔众从不论血亲之情,今日没有母子,只有仇人。你要离开,便踩着烬天的尸体过去。” …… “我该怎么称呼你